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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聯合他的弟子、奴僕和工人,全到這兒來製陶。
陶清搬來之後,這兒就不再有鳥鳴花香,河水漏漏,這兒的河流變得一片汙濁,而燒窯的火光常盛,冒出濃煙,工人在烈日下揮汗。
人類永遠是大自然裡最具破壞性的動物。
陶清製陶,他跟一般人一樣,很喜歡在自己所居之處起名字,於是就起了陶陶鎮這名字,也陶然於這一佔有感裡。
不過後來“聞風而至”的人越來越多,這兒的土好制上陶,人人都蜂擁到這兒來了,很快的,這兒的陶競爭強,而陶土快被“掏清”了。
陶清很有辦法,他發現這地方的另一塊很適合種田務農。
於是他開始養家畜。
雞,鴨、鵝、魚、狗、貓。豬、牛,羊,……一切凡是能養的,他都養。
養了的結果,他都能賺。
能賺的結果,是人人都棄陶而務農,畜牧。
陶器的行業已達飽和,京城裡精緻陶具的壟斷,使得陶陶鎮的人更加傾向於畜、農方面發展。
於是,陶陶鎮更髒了。
本來製造陶具的地方,有不少處已被廢置不用,破窯、碎陶、殘磚。亂石、跟水畦、雜草混在一起,現在用來作糞池、便塘,以供作淋菜澆蔬的肥料,加上所畜養的家禽走獸的糞便與穢物,陶陶鎮更加髒得不像話。
如果誰在陶陶鎮的“要緊地方”深吸一口氣,那麼,它的代價很可能是要掩鼻疾走三十里,才敢再吸第二口“新鮮空與”!
這一切,陶陶鎮的人都習以為常。
久居鮑肆之市,不聞其臭,人在穢惡汙濁的環境之中,都是這樣。
戚少商與息大娘逃到這兒來的用意,也是這樣。
他們的神情和氣態,以及他們身上的的傷和原來的俊朗及秀美,委實太過奪目,所以陶陶鎮的人,全部停下了工作,在看這一對負傷的男女,走入他們的鎮來。
那些雞鴨牛羊貓,也都不叫了,有一兩隻好奇的狗過來嗅嗅他們,也許是聞到血墾味,摔摔生蝨的頭皮,垂著被砍斷的尾巴,胡“汪”一聲走了。
息大娘忽然走過去。
走到一家門前用陶堡砌成的牆上,一肘撞去,兵的一聲,一口陶堡被打得稀花爛。
然後她用其中一塊陶片,在最近的一棵樹幹上,畫下了一個字。
“水”。
那樹膠流出白色的膠狀汁液,息大娘寫完了字,在樹幹上踢上三腳,便站在一旁,彷彿剛才那些匪夷所思的傻事,全不是她乾的一般。
但是她在做完那些事的時候,那些村民鄉眾,包括戚少商在內,全都看直了眼。
——她在幹什麼?
第三十六章絕境中的男女
息大娘撞碎了陶瓷。使這用陶片架成的屋子有了破洞。
破洞裡咀透入了陽光。
隱隱望去,有三個臉目黝黑的鄉下人,正在製陶。
這三個人,是莊這陶陶鎮衛仍留下堅持製陶的二人。
這三個年輕人,一向沉默寡言,專心製陶,與世無爭;而今陶牆突然給人撞破了一個大洞,這二個人,停下了手,互望了一眼,其中的一個年青人,大步行了出來。
這時息大娘剛在樹皮上刻了字。
這年青人戴著深垂的竹笠,在屋裡仍戴笠帽的人本就不多,在全鎮村民改為種田養豬時,這三人仍舊制陶,本就不合時宜。
息大娘寫完了就回身。
年青入等她完全轉過了身子,才問,“你打爛我的屋子?”
息大娘說:“是。”
青年的深笠點了點:“賠錢。”
息大娘道:“賠多少?…
青年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