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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澄慌慌張張地從公寓跑出去，漫無目的地走出城中村，遊蕩到繁華的商圈，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和衣著光鮮的紅男綠女，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他一陣陣眼暈。

他暈暈乎乎進了上場，看著那五六位數的衣服價簽，一陣恍惚猶疑，心裡生出個念頭：如果我把這衣服偷了賣去，是不是就救宇哥一條命了？

他把手伸了又伸，最後還是害怕地縮了回去，跌跌撞撞地從商場裡狂奔而出，跑著跑著又不知自己是要去哪，迷迷糊糊，又焦灼忐忑，丟了魂似的胡亂遊走了一整天，醒過神來時，才發現天早已黑了下來，而他一整天水米未打牙，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才看到自己走到了此前曾和胡曉宇來過多次的gaybar門口。

邊澄看著來來往往一個個精緻又高傲的男同性戀，聽著他們高頻率的調笑玩鬧，只覺得自己與這裡似乎格格不入，頭一次後悔了起來，後悔不該偷偷跑出家來，後悔不該讓胡曉宇那麼辛苦奔忙才會出了車禍。

他突然想逃跑，想回家，可現在自己身無分文，即便想回去也回不去，更何況回去還不知要怎麼向爸媽交代，而更令他羞愧的是，胡曉宇危在旦夕，他竟然只想著拋下他這麼走了。

於是他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懊悔，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十三

&ldo;怎麼了，小弟弟？讓誰欺負了？&rdo;

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邊澄抬頭一看，是那個被稱作&ldo;張姐&rdo;的變裝藝人，身上穿著一身鮮紅的旗袍，頭上戴著燙卷的假髮，手裡夾著一支細細的煙，濃妝艷抹的臉上帶著一絲女人都無法匹及的嫵媚風情。

他仔細瞧了瞧邊澄，嘬了一口煙，輕笑道：&ldo;哎呦，這不是咱們未來的大明星嗎？好久沒來了呀，又要上哪兒買褲衩兒去啦？&rdo;

邊澄心裡本就委屈，聽他這樣揶揄，一時更憋不住，一張嘴，哇哇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張姐心裡一窘，看著旁邊的人都投來疑惑的目光，連忙附身拉他起來，拽著一路進了後臺化妝間，抽了兩張紙給他擦臉，問道：&ldo;怎麼了？分手了？至於嗎？&rdo;

邊澄哭著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哽咽著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張姐聽了&ldo;噗嗤&rdo;一笑，說：&ldo;你也太好騙了，這話你也信？那叫電信詐騙！&rdo;

&ldo;詐騙？可是詐騙他怎麼會有宇哥的手機呢？&rdo;邊澄抹了一把眼淚問道，&ldo;而且宇哥昨天一晚上沒回來，現在電話也一直打不通啊。&rdo;

&ldo;哦，我說錯了，不是電信詐騙，&rdo;張姐彈了彈菸灰，&ldo;是你那宇哥單方面詐騙你，騙錢騙色，懂了吧？&rdo;

邊澄像被一個驚雷劈了一下，怔怔地愣了許久，才連忙否認道：&ldo;不是的，不會的，宇哥不會騙我的，他是真的出車禍了，現在就等著錢救命了！&rdo;

&ldo;早晨起來等著錢救命，到現在大半夜了你錢也沒送到，他早死了好嗎？&rdo;張姐吐槽道。

邊澄一聽這話，又撅嘴要哭，張姐忙抬手攔了攔他，說：&ldo;行了行了行了，哭有什麼用，那你現在想怎麼著啊？&rdo;

邊澄又揉了揉眼睛，想了想，遲疑著說：&ldo;張姐，你能借我點兒錢嗎？&rdo;

&ldo;放屁！&rdo;張姐像個受驚的貓一樣炸了毛，&ldo;我他媽攢點兒錢容易嗎？白給你讓他騙去？你缺心眼兒，全世界都跟你一樣缺心眼啊？！&rdo;

邊澄見他不肯，一狠心&ldo;撲通&rdo;一聲跪在地上，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