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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爸爸背著樂有薇去看醫生,醫生診斷她患上了膽囊炎。輸完液,鄭爸爸帶樂有薇回家,樂有薇仍然睡不著,鄭好躺在她旁邊,拉著她的手:「樂樂,你疼得厲害就捏我的手,我就醒了。」
樂有薇虛弱地問:「可不可以開著燈?」
樂有薇對鄭好說過,家裡有好多好看的燈。第二天,陶媽媽買回幾盞的檯燈,大的小的,七彩的,帶著音樂的。
那麼多燈照著,一天天過去,樂有薇睡得踏實些了,慢慢接受爸爸媽媽都不在了。
爺爺家在鄉下,樂有薇由同城的外公外婆撫養,但老人的積蓄有限,且上了年紀,頭痛腦熱,人情往來,吃穿用度,樣樣都在花錢。
樂有薇9歲時,學校徵收冬季校服費,她去找大舅要錢。週日上午等到中午,中午等到下午,大舅始終沒回來,大舅媽說要帶女兒回孃家吃飯:「你回去吧。」
樂有薇走出門去,穿過鄰居家的飯菜香,望見天邊殘陽如血。是在那一瞬間想起,當年今天,父母打包著行李,爸爸說:「我們給你帶禮物回來,薇薇想要什麼呀?」
爸爸媽媽把女兒一個人留在這世上了。女兒在沒有爸爸媽媽的世上過了3年了。
廠區門外50米處,樹立了一座石碑,是省道的標誌,樂有薇走過去,在石牌背後坐下,權當能擋擋風。
可是風從四面八方來。
有校服穿了,就不會這麼冷吧。老師說冬季校服是夾棉的。樂有薇往回走,躲進大舅家對面單元的樓道。往常,每次來找親戚討錢,他們會從貓眼裡看她,假裝不在家,不開門。今天樂有薇是趁大舅媽出來扔垃圾時跟進屋的,但大舅媽只給了她10塊錢。
大舅媽和表姐並沒有出門,不多時,大舅回家吃晚飯。樂有薇學了乖,大舅的車剛停下,她就飛奔而去,大聲喊舅舅舅舅。
廠區宿舍人來人往,大舅礙於臉面,掏了一百塊錢。樂有薇接過紙幣,大舅碰到她冰涼的手,她仰起臉說:「大舅,我想吃飯。我有膽囊炎,不能挨餓。」
吃完晚飯,大舅送樂有薇回外公外婆家。第二個週末,樂有薇去找二舅,討到幾十塊錢。
爸爸媽媽的兄弟姐妹裡,大舅家的日子是最好過的,他是廠裡技術辦主任,高階工程師,大舅媽在區財政局坐辦公室。學校催得急,樂有薇每天一放學就去大舅家,如此一週,她湊足了兩套校服錢,還買了兩雙棉鞋。
外婆過世後,樂有薇在鄭家長住。有次在路上看到大舅一家,她直著眼睛走過去,鄭好回頭看:「他們還在看你。」
樂有薇賭氣說:「才沒有,我在他們家討錢,坐著不走,他們也看不到我。」
鄭爸爸說:「貧賤親戚離,富貴他人合,是平常事。」
回到鄭家,做完功課,鄭爸爸教樂有薇和鄭好寫這句詩,富貴時素不相識的人會巴結你,貧賤時自家親戚會疏遠你。樂有薇說:「所以我要爭口氣,讓他們以後來求我,求我我也不搭理。」
鄭爸爸笑道:「不是為了給他們看,是為了自己過得好。」
當年,意識到自己愛上葉之南,樂有薇心情持續暴虐。溫書之餘,她總去省博看望展櫃裡陳列的冷兵器。它們外觀古樸暗沉,埋葬了烈火往事,但無人知曉,它們依然夜夜悲鳴,渴望嗜血,渴望大開殺戒,斬去眷念,也斬去不捨,來一場痛快了斷。
忍是心上一把刀,樂有薇沒能幹掉軟弱的自己,只得藉助外力。一開始,她卑劣地把丁文海當成利刃,用來剜去頑疾般的隱痛,但在一天天的相處中,她認真接受了丁文海。
前年中秋節,樂有薇帶丁文海回鄭家,兩人當時已有結婚打算。幾個月後,樂有薇和鄭好回來過年,陶媽媽喜氣洋洋地開啟衣櫃,頂層是8床錦被,從一斤重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