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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就能這麼隨意、這麼深入地聊天,彷彿我們已經認識了好多年。你大概能感覺得出,我是個相當內斂的人,不會輕而易舉地去接近別人,也不會輕而易舉地讓別人接近。
在我的生命歷程中,幾乎沒有發生過&ot;一見如故&ot;的事情,至於&ot;一見鍾情&ot;則更是天方夜譚。往往是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觀察、揣度、掂量,極其緩慢地瞭解對方,然後才成為&ot;朋友&ot;--我使用&ot;朋友&ot;兩個字很慎重,這個世界上能夠稱之為朋友的人太少了。
然而,你卻是一個例外,唯一的例外。我&ot;莫名驚詫&ot;於你居然如此瞭解我、洞悉我的一切。而我對你也一樣。(不過,我還是沒有你那樣敏銳。)
奇蹟終於誕生。
我的文字中曾經寫到過的那個女孩,我們來往了四年,她依然&ot;外在&ot;於我。自始至終,兩人之間一直隔著一堵厚厚的牆,我們沒有辦法忽視牆的存在,但誰也沒有辦法拆除它。
而你,頃刻之間,就已然&ot;內在&ot;於我。我的每一絲情緒的變化,你都能夠捕捉到。好像若干年以前,冥冥之中就有一種神秘而偉大的力量安排好這一切,讓你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著我。而我必須經歷過那麼多的錯誤之後,才能夠到達這裡,看到人間最美好的景色。
然後,塵埃落定,我從此將不再東張西望,不再&ot;這山望著那山高&ot;。
早上,我重新讀魯迅先生的《野糙》。先生在《墓碣文》中寫道:&ot;於浩歌狂熱之際中寒;於天上看見深淵。於一切眼中看見無所有;於無所希望中得救。&ot;其實,我們的相遇本身就是&ot;於無所希望中得救&ot;。魯迅先生說,寂寞像一條&ot;大毒蛇&ot;,我就時常有這樣的感覺。
若遇不到你,會怎樣呢?
如果一個人在曠野中跋涉太久,對他來說,惡劣的外部環境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被內心的孤獨所壓跨。這些年來,我在北大得到許多師友的關愛,可是我的心靈仍然像是一顆核桃仁,被堅硬的殼包裹著,有一天,會不會粉碎呢?
墨西哥詩人帕斯在談到孤獨時指出:在這塊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地球上,孤獨是全人類最嚴重的病症。但是,一個生活在高原上堅冷如石的夜空下的墨西哥人的孤獨,和一個生活在抽象的機械世界裡的美國人的孤獨,是截然不同的。墨西哥人活在自然力量之間,但他失去了跟那些力量聯絡的能力,所以他沉默了。墨西哥人的孤獨是一種宗教式的感情,一種孤兒式的感情,他們因為與萬物失去了聯絡而感到孤獨。而美國人生活在他們所創造出來的機器之間。他們不能在那些非人化的機器之間認出自己,他們的創造品不再服從他們,因此他們感到孤獨。
那麼,我的孤獨是哪一種呢?
我從遙遠的四川的鄉村來到恐龍般龐大的北京,恰恰好像從墨西哥來到美國。這不僅僅是一段身體的旅行,更是一段心靈的旅行。今天,我依然有著童年和鄉村的清晰的記憶,同時也感受著現實生活深切的困擾。回鄉村去,鄉村和我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重新回到都市,都市卻安撫不了我的靈魂。我的孤獨兩者兼而有之--有墨西哥人的孤獨,也有美國人的孤獨。因此,要徹底醫治好我的孤獨,也就更加艱難。
寧萱,你是不是這樣一個妙手回春的醫生呢?(在你的面前,我不再口吃。)
下午,我又出門去,為新書的出版而奔波。我本來是一個不善於同&ot;列強&ot;進行&ot;交涉&ot;的人,可是再艱難的事情,還得自己努力學習。每一本書都是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把她送進最好的幼兒園。
目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