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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竹,我們走罷!”他轉身喚道。
鬱竹微微躊躇,終究還是和張氏和秀丫道了別,跳上了馬車。
晏之原緊跟其後。
黑衣漢子護衛著馬車,到了村口。
眾人牽過馬匹,紛紛上馬,張帷一聲令下,幾十匹馬簇擁著馬車,猶如風捲殘雲般,離了奔牛村。
許是白天耗費了大量精力,歸途之上,晏之原並未再喋喋不休地與鬱竹糾纏不清,而是久久地垂首沉思,抑或閉目養神,只有鬱竹的目光長時間停留他處,又偶然掃過他臉龐時,才會發覺他正悄無聲息地打量自己;四目相碰,那人便若無其事地、慢悠悠地將目光移至車頂或地板。
這時天色已晚,永州城門只怕早就關閉,若無通行令牌,任何人都無法進城,因此,她只有默默而坐。
一個時辰後,眾侍衛擁著馬車馳入永州城。儘管心急如焚,但鬱竹還是向晏之原提出了下車的請求。晏之原凝視她半晌,最終屈指扣了扣板壁。
馬車在大街上停住。鬱竹跳下來,正要舉步,忽聽後面晏之原喚道:
“喂――”
鬱竹回頭。
晏之原從車窗裡探出腦袋來,淡淡的笑意在臉上漾開。
“讓張帷帶兩個人送你回去罷?叫他們離你遠些,腳步放輕些,不會驚動你家人的。”
鬱竹搖搖頭,微欠身道:“鬱竹獨自回去,沒甚麼要緊,謝謝殿下。”說完,她轉身走了,不一會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裡。晏之原目送她良久,直至張帷上前小聲提醒,才坐回去。
空中已是星光點點,各家店鋪前掛著的燈籠一路綿延。馬車由這二十餘騎侍衛簇擁著,沿著燈火輝煌的大街,賓士遠去。
…
一大早,鬱竹去紫極宮給貴妃請安,之後,便匆匆趕往隆福宮。一年來,晏之臨的身體極有起色,皇上很高興,在他嫡長子的居所出現的次數也多了起來,自然就也三番五次地碰見鬱竹。他屢次當著嬪妃、內臣的面對盡心盡力照顧永王的鬱竹大加讚賞。現在,在貴妃的默許下,每逢初一、十五進宮的鬱竹,其主要活動從給貴妃請安、聆聽教誨,自然而然變成在隆福宮花幾乎一整天時間陪伴晏之臨了。
隆福宮裡和往常一樣,靜悄悄的,只有在走到書房外的小廳時,鬱竹才聽到裡面有唧唧咕咕的怪叫聲,邁進門檻一瞧,原來是翠瀾正給大爺洗澡。大爺見是她,一歪腦袋,拍拍溼漉漉的翅膀,呱呱叫道:“姑娘來了!姑娘好!翠瀾泡茶!”翠瀾欲上前見禮,鬱竹笑著擺手,又往裡一指。翠瀾含笑點頭。鬱竹便自己掀起簾子進了書房。
晏之臨坐在書案前,正垂首寫著甚麼。鬱竹也不去打攪他,見一旁長案上摞著的書有些散亂,便上前整理了一遍。花瓶中的花經了十來天,花葉都有點蔫了,她將其抽出來,一轉身,卻見晏之臨已擱了筆,正含笑看著自己。
“王爺在忙甚麼呢?”鬱竹展顏笑道。
晏之臨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鬱竹走近一瞧,案上平鋪一張九宮格的生宣紙,上面墨跡未乾,原來是他正臨字呢。
世間女子多好輕靈飄逸,而鬱竹性情敦厚淡泊,行事也好,練劍也罷,常顯露出一派質樸凝重的風格。孫嶺海常笑說,自己這個十幾歲的女徒兒,居然頗有幾分不露聲色的大俠風采。誰知晏之臨所書亦屬凝重純厚之道,鬱竹瞧了一眼,便喜歡上了。悠長的午後,兩人時常在書房以研習古今大書法家的書法作消遣。
晏之臨微笑道:“顏魯公生性篤實醇厚,所創之楷書,以雄健寬博著稱,一國之君若能深悟其精髓並拓之以治國,亦算有道明君了。”
鬱竹將這篇字拿在手裡細細端詳,衣袖卻不知不覺落到了肘關節下,露出了一段皎潔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