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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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宛笑了下,摸了摸袖中的荷包,要去打點接引宣從心的內侍。
不等鍾宛開腔,內侍躬身恭敬道:“還請鍾少爺一同入宮,聖上想見見您。”
鍾宛微微眯起眼。
上次宣瑞宣瑜進宮,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宣瑜回來就一五一十的跟鍾宛講了,鍾宛也想到崇安帝可能還不放心,也要見見自己,提點敲打幾句。
該來的躲不掉,鍾宛扶了向他行禮的內侍一把,把手裡的荷包往對方手裡一推,淡淡一笑,“我們小姐頭一次入宮,若有禮數不當之處,請公公多多照拂。”
宮中十年如一日,沒什麼變化,鍾宛熟門熟路的被帶到了崇安帝面前。
暖閣裡,九龍香爐靜靜的吐著嫋嫋清香,微微晃動的簾帳後,崇安帝盤坐在榻上,正在看摺子。
鍾宛跪下行禮。
崇安帝命內侍把簾帳掀開了。
一時無言。
跟宣瑞宣瑜還能當成沒什麼事發生,不疼不癢的關懷幾句,對著鍾宛,饒是崇安帝也裝不下去了。
“這些年,還好吧?”
鍾宛跪在地上,垂著眸子,並不抬頭,須臾間把崇安帝的話在心裡反覆咀嚼了好幾遍,崇安帝既然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話,鍾宛就也得隨著他,鍾宛思慮片刻,低聲道:“還算好,起初不太適應南邊的氣候,住的久了也就那樣,只是沒想到,這次回京,反倒是不習慣了北邊的嚴寒,來了沒多久,府內上下病了大半。”
崇安帝沉吟片刻,道:“旁人就罷了,你自小長在這裡,也不習慣嗎?”
鍾宛道:“不習慣了,自去南疆後,反覆病了好幾場,身子已經虛了,受不得寒了。”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寂。
“你當年……”崇安帝想不太起來了,問道,“你現在,是不是還是奴籍?”
鍾宛低頭:“是。”
想起當年鍾少爺的風采,崇安帝似乎自己也覺得很滑稽,搖搖頭:“回頭吩咐下去,你、你那賣身契……”
崇安帝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在子宥那呢?”
鍾宛頓了下,點頭:“大約是。”
“他今天也要入宮,等他來了,我讓他給你送去。”崇安帝嘆了一口氣,“讓人給你脫了奴籍,你以後……在黔安走動,也方便點。”
這會兒是不能裝的受寵若驚的,那就真是在譏諷崇安帝了,鍾宛垂眸,不鹹不淡道:“謝聖上。”
崇安帝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鍾宛就靜靜的跪著。
“史太傅……”崇安帝突然道,“你走的第二年就沒了,你知道嗎?”
史今史老太傅死後,鍾宛曾在黔安守孝一年,他怎麼會不知道。
鍾宛卻搖頭:“黔安路遠,裡外訊息不通,老太傅走了好久我才接到訃聞,傷心了……好幾天。”
崇安帝審視的看著鍾宛,好似在猜測他說的是真是假。
崇安帝道:“史太傅……很疼你。”
鍾宛深呼吸了下,沒說話。
崇安帝扶著炕桌,回憶前事,慢慢道:“走之前,史今跟朕說……歸遠天資聰穎,本應一枝桂折,名揚天下,當年若未受牽累,汗青捲上必有他重重一筆。”
鍾宛一臉平靜,彷彿說的不是自己。
崇安帝繼續道:“歸遠年少經難,這些年,吃苦太多,將來若有一二不周之處,請聖上念在此子命苦不易,多加寬宥……”
鍾宛嘴唇微微顫動,他不肯讓崇安帝看到,俯下身,將額頭抵在了手背上,再起身時,神色已如常。
好似在謝恩。
崇安帝長吁了一口氣。
“沒什麼事了,去吧。”崇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