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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住腳步,一雙眼睛若雪澤上的千年冰雪,明亮寒徹。“雲深,你曾經對我說過,你不會因我而甘願被永世封印。你叫我,不要將自己看得太重。現在你對我說這樣的話,你是不是亦將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估得太重了呢?”
我怔愕不語。
他低笑一聲,御風緩緩地凌虛而去。“言盡於此吧,雲深仙者。”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怨憎
沉夜受了重傷,戰爭戛然中斷,九州暫得一時安穩。
容澈是在半個月後回來的。那一日陽光靜好,溫暖如春。我在院子裡擺了張藤椅,覆一張薄薄的絨毯,躺著曬太陽。四周落葉蕭蕭,鳥鳴啁啾,萬化空明,泠然善也。遠遠地有人踏葉而來。焦黃枯脆的樹葉,在他的腳步下娑娑作響。一襲青衫似水,風過之處,清癯的身姿彷彿承不住衣衫的重量。
他卻笑的燦爛。彎著眼睛,唇角高揚,一如往日謔笑的模樣。
我坐起身,打量他許久,揶揄道:“你的糧食,都被晴炎偷去吃光了嗎?”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轉一週,搖了搖頭,認真地回答道:“更像是被你吃光了。嗯……興許我還只是其中的五分之一。”
我僵了一僵。“呃……誠然,我是長胖了一些。但現在情況特殊,要是瘦了反倒不正常。”
“雲荒將你照料得很好。”
我沉默著不說話。
他揚起雙眉:“怎麼?心結還未解開?”
“沒有什麼心結。只不過事實便是如此,你不必多言。盈袖在廚間備膳,你要是餓了,不妨先去嘗一些。我該和冰綃去說一聲,自打你走後,她天天化作花開滿樹的白梅,我聞梅香聞得都膩了!”
他若有所思道:“你誠然是該膩了。”
我剜他一眼,他自覺地閉了嘴,去廚間找吃的。晴炎還不曾回來,聽說禹君找他,商量個一舉剿滅玉清的方法。我覺得玖瀾的智商有時候也是靠不住的。譬如剿滅玉清這件事情,他與其找百十個晴炎來日夜磋商,倒不如告請雲荒,傾神之力以助九州。
不過即便玖瀾真的找上了雲荒,雲荒是否會答應,也是個問題。倒不是神尊對妖邪有多少仁愛之心,一切只因妖邪一類,孳生於九州生民內心之邪念。人之惡,化為妖,妖戾浸養萬物,育為妖邪。一念為善,一念為惡。妖邪就似走入了歧途的人類,剿滅玉清、蕩清妖邪,終歸是犯了重大的殺生之罪。即便是為神尊,亦免不了承受天譴。唯一絲一毫地來,逐個地消除,彷彿這樣就能逃過天地的罪罰。
我將那日沉夜的事情告知容澈。他聽後思忖良久,認為沉夜的猜測不無道理。
“你也覺得是我腹中的孩子吞噬了我的靈力?”
“嗯。青莽是神,你是妖,並且是堪與創世之神相比肩的妖。妖與神結合,能否誕下後代,誰都不能斷定,畢竟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過。彼時若非青莽是半個妖身,恐怕你也不能享有這個遺腹子。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這個孩子的來歷都極不尋常。常言曰:物反則妖,他吃你的靈力,改變你的血液,也是不正常之中的正常之事了。”
我默然半晌,低聲問道:“有沒有可能,我的靈力再也不會恢復了?”
他沉靜地看著我。“很有可能。”
我怔了怔,心緒有些複雜。身為一名仙者,喪失靈力就如琴師斷了十指,舞姬殘了雙足。其中傷痛,並非再不能自給自足那般簡單。手掌撫上弧線圓滑的腹部,我望向窗外,那邊新栽了一排梨樹。我想看到梨花如雪的時候,會有個臉蛋脹鼓鼓的小包子,撲稜著兩隻胖乎乎的小腿,追著梨花四處跑。
我幽幽地嘆息一聲。罷了,即便他要吃我的魂魄也隨他去吧。
容澈知曉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