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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羽置入爐中。闔上爐蓋,不多會兒,便有陣青煙自鏤空的黃銅蓋中溢位。青煙色澤濃重,味道也不大好聞。風行歌恰好坐於青煙所向之處,便因此苦了一張臉,一如牡丹輕籠煙嵐。

我瞧著他的模樣,心情大好,不由攜了酒樽,施施然行至船頭,對著凝痕調笑道:“你與行歌公子相交有多久?”

他冷麵凝眉,似是思忖著我問這話的意思。“大概三年半。”

“哦。”我若有所思地應道。啜了口酒,調整姿勢迎面望著岸上的紅蓮,問道:“那麼,可曾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凝痕怔了怔,轉頭望向舫內,才見風行歌愁眉苦臉,涕淚漣洏,大致是被鴉羽燃後冒出的青煙給燻的。“這樣的他,實屬難見。”

畫舫內四下彌散著青煙。溼漉漉的風掠過湖面吹將過來,撩起我散落的長髮。岸上的紅影顫了顫,趔趄著向前走了幾步。芒草低伏,將他的整個人都顯露出來。凝痕暗自並指,欲引曲池之水,化作水牢。船身恰好在此時一個顛簸,我的身子站立不住,向前踉蹌,打斷了他結印的手勢。

凝痕不悅地蹙起雙眉,我佯裝未察,對他嬉笑道:“九尾公子來了。要是我主動延請,未免輕薄。便要勞煩凝痕仙者,吆喝這一遭了。”

凝痕神情冷峻,低沉著聲音道:“妖邪之類,捕而殺之即可。何苦自尋煩惱?”

我低頭勉強地笑了笑。“只是覺得其中有些故事,不想心頭一直掛礙著。”

凝痕不置可否,只回了身,對著岸上的紅蓮朗聲說道:“這位公子,可是來尋春踏青的?”

那人撥開芒草,現出正身。“是。”

“那麼可否賞臉,上船同飲?”

九州之內,盛傳凝痕為人倨傲,冷漠難處。凝痕說起話來,清清冷冷,素有公事公辦的味道。這樣無禮的邀請,若是換了種情況,對方早已拂袖走人。好在眼下靠著那枚鴉羽的功效,這位神秘莫測的九尾公子仍是一臉驚疑,尚且不捨離開。早知如此,便是拖著雲荒過來,我也不會將此事託付給凝痕。

眼下岸上的九尾公子猶疑不決,凝痕又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我暗自磨了磨牙齒,正欲開口,卻見雲荒翩然行至船頭,笑眼盈盈地說道:“這位公子,雖說亂花欲迷人眼,若無旁人共賞,則多少缺了份人情。船上新醅綠蟻酒,把酒飲春,方是不負盛景。”

那人的眼神在雲荒同我身上流連一番,隨後頷了頷首,道:“好。煩請將船靠岸。”

九尾公子與我們一道落了座,濃重的妖氣,仿若爐中的薰香,蔓延四散。風行歌風度翩翩地搖著扇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凝痕神情冷漠,闔眼休憩,方能抑制滿眼的肅殺之氣。雲荒倒是熱情,客客氣氣地斟滿一杯酒,親自遞到他面前,溫文謙雅道:“在下雲荒。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慕狸追。”那人坦言道,眼神只粗粗望了我一眼。爐中的青煙已然燃盡,只剩下稀薄的幾縷,尚在畫舫風淺之處顧自繾綣。陽光落在酒液上,泛起清凌凌的光澤,一絲纖細的黑羽浩浩然盪漾在酒盞之中。

我捏起酒杯,心不在焉地抿上一口。一抬眼,卻見慕狸追同是端著酒杯,小口地啜飲著。

“味道如何?”我不由好奇問道。

他正眼望向我,面色略有蒼白:“醇香清冽,甘而不甜。”

“可是如清泉入喉,回味甘甜而不覺滑膩?”

他搖了搖頭。“是如月華沐身,未覺纖毫而其身自清。”

我得意地笑起來,雲荒含著笑望向我:“這大概,是你最鐘意聽到的話。”

我誠懇地點了點頭。“我可以不在意蝸角虛名,唯獨釀酒一項,卻不希望落後於任何一人。”

雲荒偏著頭忖了一忖。“所以那次我誇讚了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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