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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甫回答,他已經徑直接言道:“開元之時,我朝有內州三百二十一,而四夷歸附的邊地羈縻州卻達到八百之數;如今,這八百之數卻是降到二百五十一,尚不及開元時的三一之數,即便是這保留的二百餘個羈縻州也是對朝廷的旨意陰奉陽為,再無半分開元之時,天子登高一呼,天下四方響應的盛況。這其中的原因又是何在?”
“蠻夷之人那裡懂得信義二子,首鼠兩端是他們一貫所為,此事不足為奇”中書大人語帶恨聲的說道。
見自己的這位族伯大人不肯承認現實,崔破也只能淡淡一笑道:“這八百羈縻州當日大多是自己舉國來投,譴使至長安獻上國書,懇請置於我朝治下,原因何在?一則是渴慕我朝恢弘繁盛的文化;再則是緣於我朝對羈縻各州有容乃大的施政方式,但是,最重要的卻是一個強盛的大唐能夠給予他們足夠的保護和安全感,也正是緣自於此,所以才有四方來投,甚至一日之內設定十二羈縻州的盛況出現。”激動之下的崔破竟是無意之中使用了一個極度新鮮的名詞。
“安全感……”將這三個字在嘴中咀嚼了良久,崔佑甫才開言道:“說下去”
見族伯的臉上露出有以為然的神色,崔破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畢竟是讓他聽進去了許多,精神一震,乃繼續向下說道:“也正是緣於此,當我大唐經歷安史叛亂,國勢衰微後,這些羈縻州會另投新路,改弦更張,小侄以為,這與信義無關,唯有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原因”
“唯有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原因”崔佑甫口中喃喃重複著這句聽來粗鄙,卻是一言道破國家相交之精髓的話語,這一刻,他真是對自己這個侄子大大的刮目相看了,這個在他眼中才華天縱卻鹵莽成性的族侄今天的種種言行,似乎表明他遠遠不是一個僅憑血氣之勇、一味蠻幹的輕狂少年,想到這裡,崔佑甫興趣大增,更正了正身子,考教問道:“如你所說這一切又跟安西四鎮有什麼關係?”
自己也是說到興奮處的崔破起身繞室略行了幾步,背靠那一簾深色屏風說道:“安西四鎮雖設定極早,但究其根源與其他羈縻州並無區別,安西所轄龜茲、焉耆、于闐、疏勒四鎮之地,種姓、民風、飲食習俗等等與我朝百姓迥然有異,如此情形,正值現今我朝國勢衰微之時,又能期盼得到他們多少的忠誠之心呢?”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崔破卻並不尋求中書大人的回答,徑自續言道:“安西四鎮之所以至今沒有如同北庭都護府那般脫離我大唐,以侄兒以為,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莫過於吐蕃與黑衣大食間的相互牽制使然,這黑衣大食如今國力強盛,蠶食我朝北庭轄地後,與同樣是狼子野心的吐蕃僅有蔥嶺及安西四鎮之隔,蔥嶺難越,是故唯有這安西四鎮就成了他們繼續東進的唯一通道,只是吐蕃人也明白這一點,他必定不容大食得此四鎮,這也是為何當日吐蕃會出兵與時任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共擊黑衣大食的原因所在。如此這般兩廂牽制下,安西四鎮被作為二強刻意保留的一個第三方緩衝地帶,方才得以由我大唐保全,否則,以四鎮那區區兩萬六千各族混雜的軍馬,無論二者是誰來取,也是必然陷落無疑。”
聽著這番話,崔佑甫雖然面色不動,但心下委實震撼不已,並不是說自己這侄兒所言有多少新意,崔佑甫身在中樞為官多年,豈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眼前此子如此年幼,更是多年僻處北方河北道小州,只不過僅僅來長安一年,還有數月時間是在地方州府,如此情形下,只是出使吐蕃一趟,就能有如此見地,將大唐西部種種形勢解說的如此透徹,看他話語中的含義更是隱約把握住了“制衡”這一朝事紛爭中最重要的精髓所在,而這對許多官員來說都是要窮盡畢生經歷才能明白的道理,尤其對多受儒門薰陶,崇尚“仁、義、禮、智、信”為治國不二法門的世家子弟更是如此。如此種種也只能以“生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