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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的侵襲,直墜入海,決然的,突然的,悲愴的。海水翻騰,直衝而上,逼近雲霄,那隻海燕的屍體無處可尋。
生命只是浩瀚宇宙,冗長歷史上的一點,瞬間消逝。
玉麟抿著嘴,看著母親。母親笑得美麗。有人說生命結束時唯一美麗的人是將愛帶走的人,那樣的人是從容的。母親是去找父親了,帶著愛。
玉麟的眼淚掉下來,他閉上眼睛,蹲在地上,抱著膝頭,聳著肩膀。
太平間裡死亡的腐朽味濃重,一點點迸裂,如洪水般洩下來。
玉麟清楚母親出事的前一天被禿頭男人狠狠地暴打了一頓,當時的母親已經神志不清,只是傻笑著,抬頭對著天花板笑,笑得純淨柔和。
玉麟腦子異常清醒,無一絲混沌。
尼采說上帝死了。
上帝遺忘了玉麟生活的這個陰暗的小角落,沒有陽光,花糙,四季,泉水。
玉麟只能是自我救贖。
年紀很小的他已經明白一個道理,這個社會的一些罪惡是無法被懲除的,法律有時是顧及不到這些罪惡,但這些罪惡依舊需要受到懲罰,即使是法律之外的懲罰。
玉麟安靜的內心有強悍的力量,這種盛烈的情緒不是怨恨,不是復仇,而是一種接近自我追逐光明的慾望。
十七歲,玉麟的生日。
玉麟懂得感恩,他的生日,他生命降臨的日子。生命,是自然給人類去雕琢的寶石,玉麟不會放棄生命,他想過得更好,他也會過得更好。
他做了一個決定,做了一個他認為是最好的決定。
他買了包老鼠藥放在禿頭男人的飯裡,很多劑量。禿頭男人吃完後面色青紫,噁心嘔吐,腹部絞痛劇烈,終於暈死過去。
玉麟合上了眼睛,恍然間他聞到了一窗外百合悠悠清鬱的香氣。
君子
散開的回憶收回來。
玉麟在監獄裡已經呆了大半年了。自從豹子事件發生後,監區裡的同伴都對這個表面柔弱的男孩另眼相看。這個白白瘦瘦的男孩眼睛纖塵不染,近墨色的瞳孔有堅韌的光澤。
牆,牆,牆,四面都是牆,禁錮了一個人的自由,這個字就是囚。
玉麟就生活在這裡,和一群血淋淋的殺人犯,強姦犯,盜竊犯擱在一起,他時常可以聞到監室裡令人作嘔的臭味,那是牆角里死了的老鼠的味道,鼠內的大腸細菌繁殖迅速,氣味瞬間可以壓迫過來,體表隨即覆蓋上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真菌絨毛,密佈瘡瘍,流出黃色的滋水,異常肉麻。
陰森恐怖,高牆電網。監獄是什麼?那和集中營一樣,封鎖人性的自由因子,一點一點將你麻木,體制,同化。
但對於玉麟來說,監獄是用來嚮往自由,心揣希望的。在這裡,你會真正懂得什麼是自由,什麼是最寶貴的。
自由是什麼?玉麟常常坐在操場上仰望天空,那烏濛濛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自由是玉麟和父親放向天際的那隻風箏。淡紫色的純絹蝴蝶越飛越高,長長的尾翼輕靈飄逸,觸鬚翩翩飄拂,柔軟如雲錦,舞姿醉人,與天空融合。
玉麟伸出手,在頭頂探探,是渾濁的水汽,濕濕搭搭的。
不太有人再去騷擾玉麟,他的周圍總是有股清冷的氣場,讓人難以褻瀆。
但玉麟對監區的同伴是很友善的,像那個進監獄第一天就企圖自殺的毛軍巖,玉麟總是微微地心疼著他。
這個毛軍巖在自殺失敗後,又任性地開始絕食,直到獄警強迫把飯菜灌進他嘴裡。毛軍巖大喊大叫,待獄警走了後,又用手將食物摳吐出來。
晚上熄燈前,毛軍巖倔著臉,坐在床鋪上磨牙。
&ldo;你別這樣了。&rdo;玉麟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