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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良咧咧嘴,無奈地站起來,對領導們這類客套的推辭,他再熟悉不過了。
趙靜雅從馬良失望的眼神中,似乎推測出了下屬內心的失落感,她對將要跨出房門的馬良說:“馬良同志,雖說殘聯這一攤不歸我管,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殘聯的問題下午一定給你滿意的答覆!”
目送著馬良壯實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盡頭,趙靜雅返回身,拿起桌上的提包打算回家。剛走兩步,突然記起了什麼要事似的,折身拿起了話筒……
理事長 十
縣委書記肖華一擱下飯碗,就關掉手機回到臥房,開始他雷打不動的午休。時令雖說已秋末冬初,但老天爺打秋裡沒落一場透雨,被秦嶺和千山夾峙著的西川縣城,依然悶熱難耐,讓人周身生出莫名的疲睏。
五十六歲的肖華中等身材,體態臃腫,像大多數到這般年紀的領導幹部一樣,肖華也是在不知不覺中胖起來的。暴凸的將軍肚撐起了前襟,浮腫的臉頰擠得雙眼成了兩條眯縫,下巴早與脖子連成一體,謝頂的前額,泛白的有空角,以及額顱上兩塊顯眼的褐色老年斑,都在無言地預告著:這個生命已走向了衰老!
是啊,老了,月缺星移,人老樹衰,這是芸芸眾生皆無法抗拒的自然規律。作為土生土長的西川人,肖華從最底層的鄉鎮幹部,一步步熬到縣委書記的職位上,三十多年的摸爬摔打中,經見了多少的風風雨雨,走過了多少的坎坎坷坷,承受了多少的屈屈辱辱,浮浮沉沉,升升降降,一路走到了今天,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每每想起不少一同參加工作的同事,只幹到科級局級便隱退二線,而自己仍處於西川縣權力峰巔,肖華就很知足。雖說官場如生活,同樣地沒有止境,可面對年齡,面對政策,這兩個任何人皆無法逾越的鋼鐵般的橫杆,任何努力只能是徒勞。
一個人如果滿足於現狀,就會淡漠一切。肖華雖說仍是西川縣一把手,但縣委的日常工作他大部分推給了幾個副手,安排讓他出席的大小會議能辭就辭,實在推託不了就去應付一下打上個照面,頂多說幾句老生常談的客套話,反正他已經做好了隨時隱退的打算,就讓年輕人趁早鍛鍊鍛鍊吧。
肖華正仰躺在床頭眯縫著,客廳的座機電話尖叫起來,隨即老伴呼叫:“老肖啊,找你的。”
西川黨政幹部都曉得肖書記有午休習慣,一般這時辰不會輕易打擾,除非出了人命,抑或市裡有緊要事兒。
肖華極不情願地挺起一身贅肉的軀體,趿拉著拖鞋,慢騰騰地挪到客廳,雙手使勁兒抹兩把眼瞼,這才拿起話筒:“喂,我是肖華!”
“肖書記,實在對不起,打攪你午休了。我有個急事想請示一下。”
聽出是縣長趙靜雅溫和圓潤的女聲,肖華客氣地笑了兩聲,打著哈哈問:“原來是趙縣長呀,什麼事這麼重要,等不到上班?”
“肖書記,縣殘聯的事你知道不?”
“殘聯?!”肖華搔著腦袋,思謀了老長一陣也沒丁點頭緒,但他不願在部下面前坦露一把手對某種工作的忽視,就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殘聯能有啥事嘛?那裡才兩個人呀!”
話筒那端沉默了老長一陣才說:“肖書記,縣殘聯這塊工作,過去咱們是不是忽略了?” “怎麼回事?”
“殘聯的辦公電話叫電信局停了。”
“有這事嗎?”
“肖書記,這可是千真萬確,我敢用黨性擔保。”
“就算當真,殘聯不是歸政府管嘛,你們咋乾的?這點小事也解決不了,非得我親自出馬?!”
“肖書記,政府工作沒做好,我下去會檢查的,縣殘聯的工作,我想親手抓一抓。”
“可以,年輕人,好好幹,西川以後是你們的。”肖華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