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黑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或許是那日提出要學束髮,或許是在求卜之時,又或許?高瑥寧只是被安寧的日子麻痺,那顆地底的種子隨著冰雪消融,便冒了芽。
可他李晚璣始終不是高瑥寧的親兄長,即使再不捨,又有何理由去攔了人家的路?若他是,他更不能這麼做。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都必須讓小孩下山,踏上那條鮮亮照人的康莊大道。
雄鷹無法禁錮於籠中,屬於強者的,只有那廣闊無垠的天空大地。
「你倒是深明大義。」李清粵說。
十六了,不能再將眼前的人當成玩世不恭的小毛孩看待了。
李晚璣抬眸看向那扇緊緊關閉的門:」只願…後會有期了。」
離了李清粵的藏寶閣後,李晚璣第一件事就是去山林,尋到高瑥寧立牌的位置,看見地上有被翻動的痕跡,方才安心地回了己屋。
屋內沒了人氣兒,連空氣都涼了幾分,桌上的茶碗壓著一紙書信,李晚璣看著面上的「李晚璣親啟」,不住苦笑,有學識的人,就連落墨也這麼好看。
晚璣兄:
吾於生辰家落,若非兄長相助,此生將斷於舟水之上,對此倍為感激,吾認初始之防備,懼怕來者不善,若非兄長次次以誠相待,此生亦不見光暖。
兄曾言吾必成大業、報朝廷,屬江山人才,然吾不可久居於山,逃避世俗,只好落此決,行此路,不望兄原諒,還請兄代吾侍師,莫讓恩師過份記掛吾這不孝之徒。
吾本是叨擾,亦曾有意久居,無奈家仇未報,家父乃前朝忠義之士,斷不會無故惹事生非,其中蹊蹺,唯有吾可解,故不能獨自苟活於山中,享昧心之福樂。
山中之日,一月有餘,為之欣喜,雖不曾宣之於口,但對兄長之情,溢於言表,清粵之樂,斷不會忘。
此番離之有愧,無顏相對,更恐見之不捨,優柔不決,方留此書信,以表心意,若能如兄所言,待吾成業有時,定重歸清粵,尋兄報德。
願兄安樂如初,後會有期。
寧
「?後會有期。」
李晚璣字字讀下,讀到這最後一句後會有期,現了太多的不捨與情愫,水珠打濕了信紙,輕易暈開未乾透的墨痕,落款模糊不清,再不能辨。
他拂幹淚水,將信紙折回封中,欲收之入櫃,才發現那件鵝毛披風竟安穩地躺在其中,上面還附著一張字:天寒地凍,望兄尋得一絲暖籍。
那人破涕為笑,把信壓於衣下:「倒還算是個有良心的。」
第9章 離京落閩
高瑥寧踏在下山的石板路上,把懷裡的東西收緊了些。
他在離屋後去了山林,將胡桃木盒挖出,又沖木牌磕了好幾下頭,說了好一會話:「爹,娘,孩兒不孝,擾您二老清閒,今日寧兒便要離去了,還望爹孃在天之靈,能佑孩兒一路順暢安平?」
不知過了多久,小孩臉上幹了又被打濕,才依依不捨地走向下山的小道。
天暗了,所幸燈火未明,高瑥寧如願以償地溜進城中,又趁黑買了頂緯帽,遮了臉,京城中的人或多或少都見過他,若是被人發現高府還未死絕,他只有死路一條。
高瑥寧計劃好了,他要去閩州,那裡足夠遠,沒有人認識高府的少爺,沒有人會知道那場災難中的漏網之魚順著河路游到南方。
只是在啟程前,他還想再看一看那座宅子。
高府已被燒成廢墟灰燼,偌大的宅邸變成了一堆枯黑腐朽的阻礙,蠻橫地霸佔了街上的一方領土,就連走過的路人也不會再為之駐足。
唯有一個瘦小的身影,靜靜地立在當前,審視著這一切。
曾經的闔家歡樂彷彿還是昨日,卻在一夜之間被不知名的妒火毀得只剩殘骸雲煙,一想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