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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參謀的婚禮就在家屬院裡舉行。林參謀牽著新娘的手在人群裡穿行。男兵高高舉起一掛鞭炮，鞭炮發出歡快的爆響，人群也隨之熱鬧起來‐‐

她站在白窗簾後，透過那條縫隙看見了他們一步步走去，最後身影消失在一片鞭炮炸開的紙屑中。她也舉起了一掛鞭炮，擎在手裡，很快地點燃，鞭炮沉悶地在宿舍裡炸響。男兵聽到了，仰著頭向樓上望，先是吃驚，後來是驚喜。男兵撒腿往樓上跑來，他一頭撞開她的門。她站在煙霧中，周圍全是碎紙屑，花花綠綠的一地。男兵隔著煙霧大聲地沖她說：

&ldo;你真帶勁兒。&rdo;

&ldo;響吧?&rdo;她說。

&ldo;響，真響。&rdo;男兵咳嗽著。

新婚的林參謀再來到微機房時，他沒看見那隻帶帆的菸灰缸。林參謀就在心裡大度地笑一笑，也沒有伸手掏煙。他又閉上雙眼，讓文章的思路在腦子裡理清，然後又像流水似的口述出來。

電腦的鍵盤稀稀落落地響著。他說了一陣，看見她一直白著臉。

他問：&ldo;怎麼，你病了嗎?&rdo;

她不說話。

他又坐回去，重新複述。

鍵盤聲仍響得很稀落，電腦裡不時地傳來打錯字的提示聲。

&ldo;怎麼搞的?&rdo;他有些惱火。

她用上齒狠狠地咬著下唇，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假裝強忍著什麼。

&ldo;算了，算了。&rdo;他沮喪地走出門去。

她沒有看他走出去的背影，一直盯著螢幕上那幾行錯字連篇的文章的開頭。

飯堂裡她坐在桌邊默默地吃飯。男兵打完飯過來，坐在她對面。

&ldo;嗨，想什麼呢?&rdo;男兵說。

她沒抬頭，仍是那個姿勢。

男兵從桌子下面遞過來兩張粉色的電影票，她看到了。男兵說：&ldo;晚上的電影，特棒。&rdo;

突然，她&ldo;哇&rdo;的一聲大哭起來。

男兵愣住了。

飯堂裡所有的人都朝這邊張望。

男兵在桌下一把把那兩張電影票抓在手裡捏成了紙球，讓它從指縫裡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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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瀟灑

1

政治部張副主任是上午上班時暈倒在辦公樓前的。

救護車飛快地把老張送往醫院，隨著救護車嗚叫聲的消失，集團軍的機關也便安靜了。張副主任身體一直不太好，這麼熱的天，暈倒一次，好像早就是人們意料之中的事，人們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張副主任得癌的訊息是人們第二天上班時聽說的。首先傳這個訊息的人是宣傳處的小汪，小汪是不久前政治學院畢業分來的。首先得到這個訊息的人自然是宣傳處的人。宣傳處的人聽到這個訊息，先是驚怔了幾秒，但看到小汪的臉上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便四散地走開了，不一會兒，整個機關的人便都知道張副主任得了癌症，且是晚期。

當人們得知這個訊息是小汪親口說的時，沒有人懷疑張副主任得的是癌，因為小汪是老軍長的女兒，老軍長剛離休不久，餘威還在，理所當然應該知道集團軍的一切大事。

宣傳處上校劉處長得到這個訊息後，倒背著手一趟趟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嘴裡一遍遍地叨咕：&ldo;真沒想到，唉，老張怎麼會得癌。&rdo;

上校幹事老蘇的目光隨著劉處長的身影轉來轉去，半晌，終於眉開眼笑地說：&ldo;處長，你又該高升了。&rdo;

劉處長停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