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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的是,修煉魔功的事被上官時宜知道了,眼裡不揉沙子的師父會將他逐出門牆。
他若是被公然逐出師門,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不說他立身處世的根基會在瞬間坍塌,他跟師哥又怎麼能繼續在一起?他可是棄徒!
謝青鶴至今仍是寒江劍派的掌門大弟子,是上官時宜公諸武林的唯一繼承人。他若是跟被師父逐出門牆的汙點生活在一起,與束寒雲結成道侶攜手白頭,豈不是公然挑釁恩師的決斷?這會讓謝青鶴繼承人的身份立場徹底失去合法性。
上官時宜本就不喜歡也不贊同他倆的私情,這樣鬧上一場,只怕會反對得更加激烈。
「師哥,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告訴師父呢?就算不告訴師父,我跟你下山,也沒什麼妨礙啊?師哥是覺得我做錯了事又捨不得訓斥我,才讓師父訓誡我麼?我知道錯了,師哥,我跟你下山去,日日跪經贖罪,你就饒了我,好不好師哥?」束寒雲雙手合拳,不住作揖哀求。
謝青鶴握住他的雙手,被束寒雲不斷哀求弄得有些焦頭爛額,耐著性子解釋說:「我知道你與師父相處得不很融洽,但是,不管怎麼說,你是師父的二弟子,我要將你帶離寒山,總得給師父說明白前因後果。這麼大個人說走就帶走了,我也得給師父交代。」
束寒雲一愣。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五年來,他的戰力凌駕上官時宜之上,取代了謝青鶴的代掌門之位,宗門局面早已是飛仙草廬與觀星臺分庭抗禮。他哪裡想到自己還是上官時宜的二弟子,去留都得向師父交代一聲?
「那師哥……就不能替我撒一次謊麼?只說帶我走,不說其他的事。」束寒雲可憐巴巴地問。
謝青鶴被他問得卡了殼。
縱然有一萬個理由,一千種底線,催使謝青鶴對上官時宜坦然相對,絕不誑言相欺。
可是,師弟這麼低聲下氣地哀求,求他說一次謊,求他庇護一次,他就能毫不留情地拒絕?
那是師弟。
打小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給他當小跟班,心甘情願充作附貳臂助,他說月亮是方的,師弟就說今天的月亮好扎人的師弟。他說想親熱一番,師弟就乖乖褪了衣衫,任憑他肆意輕褻的師弟。他說不能回山,師弟就低頭說我去死的師弟。
「此事……我來處理。」謝青鶴捧著師弟故作可憐的臉,聲音喑啞,「你聽話些不要再橫生枝節,回觀星臺收拾好行李。我跟師父交代好此事,今日就帶你下山去。乖乖地待著,不要亂動。」
對上官時宜撒謊,謝青鶴做不到。
但是,讓師弟躲在自己的身後,不受門規處罰,不受恩師訓斥,他到底還承擔得起。
束寒雲聽得出事情沒能朝著自己想像的方式發展,不過,能夠不去上官時宜面前對質,他就安心了一大半——要把他逐出門牆,就得開香堂、召集內外門弟子,公開處置。他人在寒山卻不現身,要逐出門牆是絕不可能了。何況,不是還有師哥頂著麼?
想以上官時宜對謝青鶴的偏寵偏愛,束寒雲就放下心來。
他低頭在謝青鶴手心裡蹭了蹭,又親了師哥的臉頰一下:「謝謝師哥!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再準備些吃食,師哥回來吃了東西,咱們就下山去。」
謝青鶴點頭:「去吧。」
大約是怕被上官時宜捉住,束寒雲絲毫沒耽擱,提氣縱身,兔起鶻落消失在夜色中。
待他走得遠了,謝青鶴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呆了許久,才覺得有些冷。
謝青鶴撿起鋪在石頭上的斗篷,這麼短短几句話的時間,已然被寒露浸潤,帶著一絲潮氣。他順手將斗篷搭在臂上,看著自己焦黑未愈的左臂,心想,這胳膊還得請師父幫忙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