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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或稱道學,亦稱義理之學。以北宋時的程顥、程頤兩兄弟與南宋時的朱熹為代表,故後世將之稱為“程朱理學”。
“宋初三先生”胡瑗、孫復、石介,開啟理學序幕,主張將儒學經典作為治理國家的依據。
北宋五子,包括二程、周敦頤、張載、邵雍,都是北地河洛人氏。而趙復正是其中周敦頤一脈弟子。是以他所傳授的理學,也屬於河洛學說,讓北地文人有天生的親近感。
趙宋南渡之後,理學以朱熹為尊。“存天理、滅人慾”,正是他的核心主張。
雖然趙復並不太看得起朱熹,可被一個稚兒如此編排理學,讓他到底覺得有些憤懣難安。
就如同被一個不講道理的傢伙,臭罵自家的侄兒。
可是,卻不能說那傢伙淺薄無知,胡言亂語。
漢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學便成為治國的主流學說。但是魏晉時黃老學說重新興盛,隋唐諸帝又信奉佛道玄學,乃至入宋後被奉為圭臬的理學。確實都是為了治理國家而服務的學說。
治理國家的根源,說白了,不就是用各種手段來“牧民”。
趙復默默地飲了幾盞茶,沉吟半晌,開口問道:“你覺得他,如何?”
姚燧停下手中茶壺,皺著眉頭斟酌道:“很難評價,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去年之前,隱身於南海上的一座小島。教導他的,不過是故宋流亡政府的一介夫子。雖然姚某不敢非議此人,但可想而知,他這十年間,是學不到什麼真本事。
可是,一出島,便令天下為之驚豔。
詩詞歌賦、研桑心計、文韜武略,無不令人折服……”
趙復喃喃吟道:“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姚燧點點頭:“這闕‘少年中國’,本以為只是他在鼓勵其他少年之說,其實卻是他對於自己,最真實的寫照!
“這樣的一個少年,本該心繫天下,胸懷壯志。得知自己為太子之後,必然欣喜若狂才是,哪怕不覬覦天下之尊,也當力搏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位。如此,才能為國分憂、為民謀利。
可是呢,他卻根本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不願意承認?”趙復也覺得意外。
“是啊,絕非做作,而是從心底深處對於蒙古人的不屑。”
不屑?
當今天下,對於蒙古人有崇拜者、有仰慕者、有痛恨者、有恐懼者。但是不屑者,趙復卻是平生所未見。
“他其實是個很小家子氣的人,他不是很在乎身份的顯貴,卻更在意身邊的每個人。他可以毫不猶豫拒絕唾手可得的潑天富貴,卻會為了一個手下之死而在杭州掀起一場不顧後果的大戰。
他時常會表現出少年般的頑劣無賴,可是卻堅守商業上的誠信,絕不會以勢壓榨與他合作的任何一家商戶。
他不信鬼不拜神,更不願意奉儒學為經典。任何的道理學說,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隨時可用、用後便棄的工具。
他並非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可是隻要在他身邊的人,無不受其影響,乃至改變自己初衷與志向。
比如李邦寧,比如賀勝……”
還有你嗎?趙復神色複雜地看著姚燧。
姚燧只能苦笑地點頭。
“他既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世,為何又放出風聲來,故意引導世人對其身世的猜測?”趙復問道。
“身世的隱秘,對他而言,同樣只是工具。他早就知道,有人在利用他的身世佈局。既然如此,他便趁勢利用這模糊的身世,為目前的自己謀利。
而且,他從來也不相信,自己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