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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大人,這麼怕啊?」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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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練師被他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薄將山出身於河西地帶,母親是身份卑/賤的胡姬軍/妓——彼時的關西天衡軍,幾乎日夜都在與胡人廝殺;幼時的薄將山在沙場上討生活,神魂早就泡在了血與火的戰爭裡:
此人心智,異於常人。
步練師從未見過此人流露出什麼悲憫的情緒,也從未得知他可憐過、疼愛過、悲痛過誰。細細想來,薄將山既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在上京倒像是隻孤魂野鬼。
薄將山最像人的時候,竟然還是在步練師臨刑前夜,他們在那間小小天牢裡,如孩童一般幼稚的糾纏。
——當時難道是她快死了,薄將山特地過來戲耍她?
步練師不否認這個可能,畢竟薄將山這個瘋子,就是這麼無聊的人。
步練師眉尖一蹙,剛想說什麼,薄將山一指立於唇邊:「噓。步大人不說話的時候,更可愛些。」
步練師聽不得這等輕浮言語,登即斥道:「放肆!」
嚓!
薄將山手腕輕輕一抖,刀刃切進了步練師的食指!
十指連心,劇痛蟄來,步練師眼前一黑,人倒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薄將山是絕頂的高手,力道十分巧妙,永安八年造只是在她食指留下一道口子,到沒有真正傷及筋骨。
但就是這麼一道小小血口,疼痛竟甚過了之前弩/箭穿臂!
步練師早就聽聞過薄將山是刑訊高手,今才得見,名不虛傳。
步練師額上見汗,嘴角繃直,不肯令自己露出一絲怯相來:「薄、止!」
「哎,在呢。」薄將山從容地接過她握不住的長樂三年造,「你愛念我名字,我也愛聽。」
步練師聽出了其中的輕侮意,臉色猶如深秋寒霜。
薄將山悠悠撩起眼皮,對上了她發紅的眼睛。
「薄止,」步練師冷冷地覷著他,「侮/辱我,真有這麼好玩嗎?」
第4章 瘋人院 相國英明
——她快哭了。
薄將山眼神淡涼地覷著她,像是孤狼垂視爪下的黃羊。步練師確實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這番倉皇狼狽,也照樣是嫵媚天成,麗色無疇。
步練師緊繃著唇角,強忍著情緒,像是有一朵雪地紅梅,簪紅了她的眼角。
薄將山慣會拿捏人心。他看透了步練師,她出身高貴,養尊處優,驕傲得又冷又硬,受不了這等輕慢。
步練師也看透了薄將山的心思,所以她偏不要如他的意,強撐著也要擺出凜冽堅硬的姿態來。
薄將山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步大人,」他笑得放肆,笑得開懷,笑得瘋癲,「您怎地這般惹人憐愛?哈哈哈哈哈——!!!」
步練師冷冷地抿著唇,用眼神無聲地鄙夷他:
薄將山,你有病?
「對,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
薄將山眼神暗沉,笑容恍惚,他明明是俯視著步練師,神情卻像是從墳冢裡爬出的枯骸,抬頭膜拜著天邊高懸的冷月:
「——你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真是……美極了。」
我的簷邊月;我的巔上雪;我的頸中刀。
失而復得,謝主隆恩。
薄將山朗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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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步練師趁他神色恍惚,劈手奪過了長樂三年造,黑洞洞的銃口倏然對準了他:
「——別動!」
「啊……」薄將山靜了一靜,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