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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在暴力升騰的情況下控制住行為。
冷水沖刷不掉嘴角灼熱,情慾比搏動的心臟更具生命力地迸發在他身上。
他用拇指碾住嘴角,在心深處不受控制地回味那個吻,琢磨那聲呼喚。
起初以為是醉酒之人的胡言亂語,但遲寄分明認得眼前人是誰,那段情,那個吻,是他明確目標送出來的。
可接觸到底不過三日,有誰能那麼快地步入愛河?
孰真孰假?
遊判不得不承認遲寄調情手段的高超。
大多美人自謙,或推脫他人誇讚,或對美貌矜持遮掩,的確得體有禮,但看久了未免矯情,美色亦被掩飾消耗,久而久之,在扭捏中就墮為凡人。
遲寄不然。
他深知自己容色,不怯於展露,不恥於運用,盡顯其妍,弄色拿情。
送出姿色的同時也送出自己。
罵他媚俗者,不過都是些沒有膽量的懦夫。一部分怨恨美人不對自己投懷送抱,一邊鄙視,一邊又垂涎;一部分瞻前顧後,深思顧慮,即便得美人青睞,又不敢縱情貪歡。
遊判忽然被一股強烈的興趣調動起來。
他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屬於哪一種。
他咧嘴一笑,臉上聳動出一種詭異的興奮。
亦真亦假。
第6章 蛇蠍心腸
「先生,您的冰美式。」
遊判接過咖啡,折身欲走,餘光忽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遲寄和一個中年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各擺了一杯咖啡,正在交流。
遊判思索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就聽見男人在說:「慎先生名下的資產都在這裡了,您確認一下,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可以走繼承手續了。」
他把筆遞給遲寄時,恰好看到了遊判,連忙起身招呼:「遊隊長?您怎麼在這?」
作為慎澤的信託人,在命案發生後遊判就曾帶著警員上門找他問過話,因此他記得遊判的長相。
遲寄剛才背對著一直沒發現,見狀回頭,遊判正滿含笑意地盯著他。
他也招呼道:「遊警官。」
「我就住在附近。」遊判回答了齊英海的問話,便毫不避諱地將目光放在了桌面的檔案上,彷彿只是隨口打趣道:「慎澤的遺產數額不少吧?遲先生這是天降橫財了。」
這話讓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齊英海苦笑道:「遊隊長這話說的,這哪裡是天降橫財啊,誰也不想伴侶去世的。」
「是嗎?」遊判轉問遲寄。他個高強壯,站在對方面前,似一堵高牆聳立,壓迫感極強。
遲寄必須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彷彿並不介意他話中的暗諷:「我不知道慎澤會死掉。」
遊判忽然欺身靠近,話鋒更尖銳:「那你在婚前知不知道他患有抑鬱症?」
這種暗指意味明顯的問話實在太過冒犯,齊英海在對面先行皺起眉頭。慎家是他的大客戶,他有必要維護自己的甲方:「遊隊長,你們如果真的懷疑遲先生,就拿證據說話,在結案之前他都算無辜的。」
遊判對此沒有回應,話鋒一轉問齊英海:「慎澤名下的財產都屬於遲寄了?」
齊英海說:「當然,按照法律規定,伴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遊判順口問了一句:「慎澤沒有留下遺囑?」
「沒有。」齊英海說,「您之前問話的時候我已經答過了,慎先生年輕,還沒到立遺囑的時候,不過——」
遊判的手機忽然響了。
「抱歉,接個電話。」
一看,又是他媽打來的。
「兒子。」杜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