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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一味避責。尤為過分的是,在曾國藩面責後,他竟不&ldo;留營聽勘,逕自歸去&rdo;。曾國藩不得不慨嘆:倘若&ldo;人心並無悔祻之意&rdo;,則&ldo;難以挽回天意&rdo;;遂奏劾李元度,請旨&ldo;將其革職拿問&rdo; 。
此時,於私於公,曾國藩都&ldo;深惡&rdo;李元度,而且,這股&ldo;惡&rdo;意一直延續了兩年。鹹豐十一年末,不甘寂寞的李元度接受浙江巡撫王有齡的邀請,募勇援浙。但是,李秀成先期攻破杭州,王有齡自殺;他便逗留在贛、浙交界的廣信、衢州一帶。前此,從湖南出發,經過義寧、奉新、瑞州等地,駐防太平軍自行撤退,李元度一概奏報&ldo;克復&rdo;,因此開復上次革職的處分,並賞加布政使銜。身為兩江總督、統轄江西的曾國藩對這種行為極為不滿,舊惡新恨,湧上心頭,遂於同治元年的春天再次參劾李元度,說他&ldo;前既負臣,後又負王有齡。法有難寬,情亦難恕&rdo;,請求將&ldo;該員&rdo;開復、賞加的職銜&ldo;登出&rdo;,&ldo;仍行革職&rdo;,並將其所募勇營&ldo;全行遣撤&rdo;。奉旨:&ldo;李元度著即行革職,並加恩免其治罪,仍交左宗棠差遣&rdo; 。左宗棠當時受命督辦全浙軍務,故將打著援浙旗號的&ldo;革員&rdo;李元度交由差遣。
孰知曾國藩尤未解恨。三個月後,在參劾陳由立、鄭魁士的摺子裡,又讓李元度陪綁一次。陳由立是鮑超部將,本是&ldo;偏裨之才&rdo;,卻&ldo;不安本分&rdo;,在個人待遇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跑到河南投奔巡撫鄭元善,&ldo;巧言聳動&rdo;,謀得重權。曾國藩怒其&ldo;輕去其上&rdo;,&ldo;朝秦暮楚&rdo;,破壞湘軍家法,犯了見利忘義、欺師悖祖的大罪,請旨處罰。鄭魁士相繼在安徽、浙江和江南大營服役,平日則悍然犯上,不遵節制,僨事則&ldo;託病偃蹇&rdo;,棄軍而逃;&ldo;前既與皖、浙撫臣為仇,後亦不報和春之恩,臣嘗代為不平&rdo;。本來,參奏這兩人跟李元度扯不上關係,但是,一個背叛師門,正如李元度應王有齡之邀援浙,&ldo;輕於去就&rdo;,視湘軍的集體領導為無物;一個僨事犯上,恰如李元度守徽州時所作所為,故曾國藩連類及之,將他順手拈來,追罵一通 。
曾國藩三次參劾,李元度的政治生命,算是徹底毀掉了。表面上看,不過革職,還可以繼續&ldo;效力&rdo;,前途並非一片黑暗;但是,讀者諸君務必警惕:吾國政壇歷來奉行&ldo;追漲殺跌&rdo;的散戶哲學,莊家咳嗽一聲,其股非紅即黑,不上則下,並無喘息的機會。曾國藩當日負東南重望,儼然&ldo;東山不出奈蒼生何&rdo;的晉人謝安,一言之褒榮於華袞,一字之貶嚴於斧鉞;他既然聲討李元度,跟風承旨的中外&ldo;曾迷&rdo;豈不心領神會,對已被打倒的李元度踩上一支腳?尤其是各位訪查輿論、維持風紀的御史大人們,本就靠言語輕重討生活,無端生出如此佳題,豈不大做文章?新帳舊帳一起算:失守徽州,獨自逃生,拒絕勘審,虛報戰績,這些罪名加在一起,至少也是流放遠邊,最重則腦袋不保。然則,遑論斷送政治生命,李元度的物理生命也有斷送的危險。從這個層面檢討曾國藩此份參摺,是不是過分了一點?當日有一幅集句兼嵌字的對聯,將李元度所處的危困之境揭示無遺,其詞曰:
&ldo;士不忘喪其元;公胡為改其度&rdo;。橫批:&ldo;道旁苦李&rdo; ;
縱觀曾國藩生平,對湘軍同事、湖南老鄉、婚姻之戚或文學之友,主動施以如此辣手,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