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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還批評他&ldo;但取平江之人,不用他籍之士&rdo;;此語意甚微妙。湘軍的基本建制單元,本就以鄉誼維繫。早在建立水軍時,曾國藩就叮囑負責徵兵的人:&ldo;水手皆須湘鄉的,不參用外縣的,蓋同縣之人易於合心故也&rdo; ;曾國荃的&ldo;吉&rdo;字營則&ldo;不獨盡用湘鄉人,且僅用屋門口周圍十餘裡之人&rdo; 。然則,李元度&ldo;但取平江之人&rdo;,也未見得大謬不然,曾國藩為何要批評他呢?原來,李元度&ldo;甄錄&rdo;的平江老鄉,大多用來充任中上層軍官,而不是普通勇丁,這就破壞了營-哨-什-勇逐級挑選下屬的湘軍制度,有任用私人的嫌疑,而不僅僅是地域歧視了。
因為上述原因,李元度再度從軍,曾國藩就沒讓他帶兵,而是讓他做了記室、參軍。李元度&ldo;下筆千言,條理周密&rdo; ,恰能勝任文案工作,倘若順著這條職業道路走下去,雖不敢奢望左宗棠、李鴻章那樣的功勳,但如李瀚章、盛宣懷那樣,幕優則官,混個一、二品大員還是很有指望的。可是,天意弄人,李元度的職場生涯終未能如此完滿。
鹹豐十年春,太平軍定計:佯攻杭州,解南京之圍。清軍果然中計。江南大營旋被攻潰,張國樑、和春先後陣亡、自殺,江蘇、浙江全面告急。新任浙江巡撫羅遵殿,原在湖北任職,和胡、曾等湘軍領袖交誼極深,當此危急關頭,自然向湘軍乞援。其時,湘軍諸部被太平軍牽制在湖北、江西、安徽三省,無法赴援浙江。不得已,李元度又一次投筆從戎,重新扮演廖化的角色。李元度重出江湖,胡、曾都不看好他,胡林翼給羅遵殿寫信說:
&ldo;(李元度)愛才如命,疾惡如仇;而所疾固多惡人,所愛未必才士也&rdo; ;此謂李軍中並無人才,難以改變局面。
又給羅遵殿的兒子忠祜寫信:
&ldo;李次青(元度字)、正人也,任事一片血誠,筆墨亦敏捷清挺無俗塵,軍事參謀可得一當,特未可專以治兵耳&rdo; ;
但是,時窮事蹙,舍李元度以外,湘軍別無他人可以援浙,故曾國藩只能將此次援浙當作一次賭博,如龔自珍所謂&ldo;看伊家國運如何&rdo;也 。不過,二人畢竟是共歷患難、生死相托的交情,曾國藩對李元度此行勝敗安危的關注,自當區別於其他將領。他如此描述他的矛盾心理:
&ldo;廼者浙警初聞,鄙人日夜詛其大亂,俾閣下聞變遽起,以赴武林之難;既又日夜祝其大克,俾閣下無所事事,而當俯就陋邦,完我常與。茲幸皇天后土鑒此微誠:詛有益也,祝亦有靈&rdo; ;
軍人必須聞命&ldo;遽起&rdo;,書生從戎的李元度也不能例外,故曾國藩&ldo;日夜詛其大亂&rdo;,以激勵李元度的鬥志和殺氣;但是,千里赴援,兵兇戰危,亦師亦友的曾國藩固又希望他能&ldo;無所事事&rdo;,全身而退。&ldo;詛有益也&rdo;,其益處在於此種情境最能磨礪人才,或可藉此機會幫助李元度完成由儒生向武將的轉型,就像以羅澤南、李續賓為代表的湘軍將領一樣。&ldo;祝亦有靈&rdo;,則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愛護,他並請精通《易經》的幕友陳學鎔為李元度此行卜卦 ,想盡辦法對自己和李元度進行心理暗示(&ldo;靈&rdo;),其行可敬,其心可憫。
不過,倡議邀請湘軍赴援的羅遵殿還來不及看到湘軍的旗幟,就因城破而捐軀,李元度也因此稍緩其行,&ldo;詛&rdo;&ldo;祝&rdo;之&ldo;益&rdo;否&ldo;靈&rdo;否,暫時無法印證。而太平軍在解除南京之圍後,一面在蘇、浙用兵,一面向上遊的安徽、江西進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