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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林翼輦三千金結交朝貴,得潘祖蔭一疏,事遂解&rdo; ;
胡思敬為清末御史,以彈劾端方得名;自謂此書&ldo;見而知之者十之七八&rdo;,而學界也頗為稱舉其書的史料價值。他固未親眼見到這張三千兩的銀票,但此事在同治、光緒年間騰播於京城士大夫之口,則無疑問。郭嵩燾給潘祖蔭的三百兩,似即取諸其中。當然,要將這筆資金往來帳考證得清清楚楚,毫釐不爽,伯牛自揣學識俱陋,萬不可能;讀者能以意逆志,知道保左一案中,肅、高、郭、潘諸人出力以外,還有胡林翼提供經濟支援,也就不枉這番徵引了。出版審查官曾國藩只准後世讀者&ldo;嘗一勺&rdo;、&ldo;睹片毛&rdo;,奈何奈何!
此案從鹹豐九年八月發動,經過一番運作,至明年二、三月間才漸息煩囂。而在此期間,左宗棠並不樂觀,他自承:
&ldo;昔年旁覽世局,知官場為傾軋爭奪之所,拘牽掛礙,不足有為。而鄙人氣質粗駁,不能隨俗俯卬,尤難入格。退處於幕,庶可惜機行素,進退自由;不意仍為世所指目,卒與禍會也&rdo; ;
並於九年臘月間決計辭去幕職,北上詣曹:
&ldo;赴都後有兩策:一、不候引見即告病;一、引見後,如遇一召見,則問一句,據實答一句,使上知野人之不足與言,放還鄉裡,於願足矣。至所謂公卿大夫之前,則不敢稍有論說,恐其一入薦剡,則斷送頭皮,氣破肚皮,終無益也&rdo; ;
鹹豐七年五月上諭:&ldo;該員(左宗棠)有志觀光,俟湖南軍務告竣,遇會試之年,再行給資送部引見&rdo;;鹹豐十年正是&ldo;會試之年&rdo;,故左宗棠以此藉口進京。當然,此行的目的,還是希望有機會獨對天顏,一抒冤懣。可是,這個念頭未免太幼稚了點。今日的信訪辦,昔日的登聞鼓,才是鳴冤訴屈的好去處;什麼案子都直接遞到最高層,那整個行政、司法體制豈不亂了套?有鑑於此,胡林翼亟加勸阻,可他一意孤行,終於還是浩然上路 。但是,走到襄陽,事情起了變化:
&ldo;抵襄陽後,毛寄耘(鴻賓字)觀察出示潤公(胡林翼)密函,言含沙者意猶未慊,網羅四布;足為寒心。蓋二百年來所僅見者。杞人之憂,曷其有極?側身天地,四顧蒼茫,不獨蜀道險巇、馬首靡託已也。帝鄉既不可到,而悠悠我裡,仍畏尋蹤;不得已,由大別沿江而下,入滌老(曾國藩)營,暫棲羈羽,求一營官,殺賊自效。幸而克捷,並受其福;否則免冑衝鋒,求吾死所。死於盜賊與死於小人,固有間矣&rdo; ;
此為十年三月致郭崑燾之信。到襄陽後,胡林翼託毛鴻賓致信,緊急通知他停止北上,理由是仇家&ldo;意猶未慊,網羅四布&rdo;;意即已經派出殺手,欲得而甘心。其時&ldo;雨霰交作,風雪極大&rdo;(信中語),左宗棠聞此危語,憤懼交集,心寒氣喪。眼見得御狀是告不成了,而&ldo;悠悠我裡,仍畏尋蹤&rdo;,家也回不去了,&ldo;不得已&rdo;,只好東去宿松,至曾國藩大營避難。幕職已辭,家不能歸,到營中吃乾飯又不合適,於是新生一計,投筆從戎。&ldo;死於盜賊與死於小人,固有間矣&rdo;;叱吒風雲、籌濟兩湖的左師爺,只因得罪小人,遂落魄至此。不能不說,這是左宗棠一生中最低潮的時刻。
但是,官文、樊燮並未真的派遣殺手;&ldo;網羅&rdo;云云,乃是胡林翼阻其北上的權宜之計。閏三月下旬,胡、左在英山會面,胡告知&ldo;近狀尚未如所聞之甚&rdo; ,並安排他去曾營散散心。左宗棠被&ldo;誑騙&rdo;一次,白白擔驚受怕了許多天。但是,二人面談之時,胡林翼必已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