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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人們之所以能感知到他人的動作和聲音,是因為光子對眼睛的刺激和聲波對耳膜的刺激——但是,光線或者聲音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
不是“看到”或“聽到”,告知我一切的,是空氣本身——人們的一舉一動皆會產生振動,並會在空氣中傳播開來——只要不是真空,那麼無論這種振動多麼微弱,都逃不出我的感知。
因為我能夠操縱風。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空氣即是我的眼耳,亦可是手或足。無處不在的風,即是我的延伸。所以,在這個教室裡,同學們的一切行動,都在我的知覺之下。
我輕輕出口氣。眼下,那幾名高個子女孩打量我的眼神充滿輕蔑。
裝作弱小是情勢所迫:她們先前對我強烈的敵視,很可能導致她們找我麻煩。而像現在這樣,讓她們對我的厭惡降低到不屑的程度,威脅就小多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討厭麻煩,對“威脅”更是挺歡迎的……
——沒挑戰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人生說到底就是一場戰鬥!
啊啊,就是這樣,我的血液沸點很低……換個更好理解的說法,該說是“好鬥”吧。
正因為隱隱察覺到自己這種麻煩的性格,我覺得必須在一開始就扼殺掉麻煩的苗頭,畢竟我沒什麼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地方。
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時時刻刻都折磨著我。過份的禮儀,過份的審慎,過份錘鍊的身體,再上過份的容貌——這一切都讓我很難對自己過去的人生作出樂觀的估計。
但我並不在乎,無論會知道怎樣的過去,總比現在不知就裡的情況要來得好。
“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那個戴著奇怪的白綠相間的條紋帽子,穿著白綠相間的奇怪衣服的,自稱是我“叔叔”的大叔對我這麼說。
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裡,因為這個地方有我所要找的答案。
我一邊帶著羞赧的淺笑回應各式各樣的目光、提問,一邊張開風之網。同學們的一切言行舉止、包括最細微的神態,統統作為情報被蒐集起來;而大腦自行飛速處理這些情報,剔除無用的雜音、保留下來的有用資訊,被分門別類的儲存在腦中。
先前在叔叔家的幽閉房間裡遇見的人,誰都對我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而在踏入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各種各樣的資訊潮水般向我湧來。
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已經發現到,自己這具身體……簡直是如同怪物般的異常存在啊。
剛才在走上講臺的同時腦中浮現出條條例律——“身處新環境必須謹言慎行,更加留心觀察,從而準確並且迅速的掌握情報。”然後身體自行完美地執行了“示弱”的最佳策略。
我說我只是個普通的十五歲高中生而已吧!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怎麼被塞進我的大腦裡的啊!!
更別提那可怕的風之力……我嘆口氣。
這具還沒用習慣的身體時不時就來點異樣,說是驚喜也行,說是驚嚇也一點都不過分。用起來倒是很方便的,但是……心理上的不適是另一回事啊!可對現在的我來說也只能這樣了。
我看著眼前這些正常的高一新生,臉上微笑不變,心裡可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們有著無憂無慮的容顏——吵鬧、打趣,議論漂亮女孩子——不會提出“我是誰”這種問題,因為了解自己所以不會害怕,不會迷惘。
那麼假若我偽裝成他們這樣的正常人,我是不是就能忽略掉自己非正常的那些部分,更能接受令我惶恐的……我自己?
不,也許無需偽裝。找到那個人,我就無需惶恐,也再不會迷惘。
“綾原同學,你好呀,我叫有澤龍貴,剛才真是對不住。日後你身體有什麼不適,請一定和我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