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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濺的火焰。

淌流的鮮血。

崩塌的建築。

進裂的大地。

燃燒的蒼穹。

殘缺不全的破壞影像在我腦海內流轉,駭人的——極度駭入的力量奔流沖刷整個世界,人類也好死神也好都過於渺小,肉身根本無力抗衡,被捲入其中之人甚至無法苟活,只能隨波漂向死亡。

那是地獄般的場景。

燒死的少年、被瓦礫壓扁的老嫗、被爆炸分解成肉塊的青年、餓死的幼童、被拋至真空導致血液沸騰的男子,以及在眾人落荒而逃、空蕩一片的荒廢醫院裡,由於無法接受適當治療,痛苦死亡的癱瘓少女。

那是天經地義的景象。

因為……那是戰爭。

那就是海燕歸來時,我正在經歷的。

海燕經由報考真央靈術學院,回到了靜靈廷之後,隔三差五的潛入我家,一方面是小時候翻牆翻出了習慣,另一方面,用他的話說,“放著你不管的話你很快就會從‘人類’中被除名了。”

那時戰局正進入僵持,也就是說,看誰人多耗得起。因為傷亡實在太多,所以承擔著給十三番注入新血的任務的真央,在那段時間裡,就如同滿負荷的兵工廠一樣。白哉和海燕,就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被敷衍了兩年就獲准畢業了。

白哉無需我操心,自被朽木家捂得嚴嚴實實,我擔心的是海燕。像他那種很容易熱血上腦、大男子主義、卻又比誰都富有同情心的人,去到戰場那種地方,簡直是活見鬼。可更見鬼的是,我發現,他對我也抱持同樣的看法。

“像你這麼細緻高尚的人不適合上戰場吧!”海燕這麼說。

開玩笑,誰天生就適合殺戮啊?

但那卻是我被生下來的意義所在。

不不,我一點自我憐憫、悲嘆或者反抗的意思也沒有。

那是我自己接受了的生存方式,我的力量本就是為破壞而生,摧毀掉一切威脅我想守護的人和事的可能,這就是我的生存哲學。

然而,最想守護的父親卻死了,什麼也沒留下,連羽織都隨著身體一起化為了靈子,而且是在遙遠的現世——若想帶父親回家,得把全地球的空氣統統打包回靜靈廷才可以。

呼吸著每一口現世的空氣時我都覺得胸中多了一毫釐父親的血。

我想那時我一定失去了某些身為人類的重要特質。

老人、小孩、少女——有靈力的、沒靈力的卻出現在滅卻師的據點的——統統抹殺,用風撕成碎片——無差別,不管是高尚的還是低賤的、偉大的還是卑微的——生命在死亡之前被拉平了,統統一個樣。沒有任何區別。他們也好,我也是,差別只是誰擁有殺人的力量,當有一天誰的力量大過我就輪到我被殺,非常公平。

“在戰鬥中,死亡是更直接的生存方式。”

當我這麼告訴夜一的時候,她望著我的瞳孔中含有我司空見慣的眼神——就像看著跟自己被關進同一個籠子裡的巨熊,或是看著鎖鏈斷掉的獅子一樣的眼神,那並不是看著人類時會出現的表情。

連妹妹都害怕我身上的死氣。在這個時候,只有海燕,只有他沒有放棄我。在聽著他絮絮叨叨學校的課程,番隊的無聊任務,空鶴的調皮搗蛋……奇蹟般地,被剝離掉的人類情感又隱隱回來了。

我的“理性”就是被那些短暫的會面給留存下來的。

然而,正所謂夜路走多了終遇鬼,即使像海燕這種翻牆比走門還自在的慣犯,也在一次不小心中被家裡的某位大人給發現了——偏偏是個殺了會很顯眼,也就是說沒法滅口的人物。

那時我算是積攢了些威望,但是要說實權的話那還是一點也沒有。在利益面前,一件徒有“家主”之名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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