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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手不大卻柔軟,指節細長,掌心微涼,如玉如雪,就那麼攥著他,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非要他領著。她不是孩子了,這樣怎麼行。可是眼下沒辦法,她嘴上喊著怕黑,又不許他去叫人,生生地為難他。
方才的氣定神閒全部被打亂,房相如被她拉著手,朝門外望過去,大殿幽深,約莫半百步的路,院落裡的月季在月光凜凜下分外多情的模樣。
宰相默然良久,虛含著她的手,卻不自知自己掌心先滲出了薄汗,他硬著頭皮抬袖引路,認命似的壓聲道,「也罷。請公主跟緊了臣的步子。前頭案幾多,勿絆了足。」
她說好。然後故意站著不動,叫他起步先走,這樣一看,便是他一股力道牽著她往前走了。
多熟悉的場景,他也是這樣拉著她,從那場變亂中跑了出來,又一路護著從洛陽到長安。這些事情,他怎麼就忘了呢?
她跟著他的步子,一步步踩在他踩過的地方,月光如水,她覺得好像走在湖面或雲端似的,心頭有緊張也有激動,雖然她握他的手更緊,可是還能感到他微微籠起來的五指,真是叫人心安。
有時候人就是貪婪,即使你一輩子都得不到他,也霸道地希望在他心裡要有一席之地,甚至是唯一的特別存在。
只要是特別的,就好。況且他一輩子都不娶,她最後一刻也是有機會的。
她想了很多,跟在他身後幾乎快虛貼上,淡淡問道,「房相認為我應找什麼樣的呢?」
「嗯?」 房相如的思緒正鴉飛雀亂著,握著她的手生生愣住,宰相難得走神了,復問,「公主是……何意?」
她悵然了,自言自語起來,「選喜歡的人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怎麼也要選個順眼的吧?性情也要正直美好,文官還是武官呢?要我說還是文官好,至少和你還像點。」
選駙馬,被她說得像買菘菜似的……也是,朝中百官的兒子任她拿捏擇選,何必執著於他呢。
房相如抬起另一隻手朝旁邊指了指,道,「這裡是寧侍郎的位置,他家的長子比你年長個四五歲,如今做國子司業。我見過的,年少有為,模樣也清俊。以後大可再加封個通議大夫,也有檯面。」
通議大夫是個四品文散官的加封,其實就是個虛銜,再並駙馬都尉,已經算光耀門楣了,不過這些在她眼裡怕是算不得什麼「檯面」。可是過日子需要「檯面」嗎?人好脾佳,能容得下她的性子,就足夠了。等到日子一長,年少夫妻相伴久了,她大概也就忘了和他的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了。
「是嗎?如果是房相舉薦,也不是不可以。」她微微一笑,月下盈盈動人,「我認命就是了。」
房相如喉頭微熱,窒了片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李漱鳶勇氣可嘉,他真心佩服。他堅信,南牆撞得多了她自然就會清醒,雖然「認命」這兩字聽得叫人心碎,可是,這不就是他求的嗎?
「公主也不必這般心灰意冷。其實對於感情的事,臣雖然接觸不多,可還是崇尚穩定為上。日久生情,也是美好的。」
她無奈彎唇,淡道,「房相沒喜歡過人吧,這種心情你自然是不懂。」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公主平安一生,更是陛下的心願。」
她聽罷停了步子,側頭看向他,「那你呢?你真的希望如此嗎?」
房相如不再說話了,說多了都是錯。上輩子的感情,他能壓抑得住。這輩子他不想犯錯,叫她遠離宮廷,這是最好的。
五十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她還以為地上有多少凌亂的案幾,一路走來不見有什麼物件絆腳。若真的有,倒好了。
絆倒了,就可以喊腳崴腿疼,然後名正言順地叫他扶、叫他背,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他也就熟悉放鬆了,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