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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風打量了一下那頭陀打扮的光頭大漢,見其穿著百納袍,座位的一旁放著遊方僧人常穿的六耳麻鞋,又道:“你這打扮,必是和尚了!是和尚的話,見了我們怎麼不叫施主?”見其還不回答,轉頭與高飛鳶對視一眼。
高飛鳶打起精神,豎起眉頭,朗聲叫道:“那和尚!你明明不聾不啞,聽得見我們說話!我們以往去了寺廟裡,和尚都笑眯眯迎上前來喊‘女施主’,偏你裝聾作啞,是何用意?”
那大漢聽這麼說,睜眼開口道:“奇了。一來俺這不是寺廟。二來俺是這裡主人。你等闖將進來,乃是不速之客,卻不自報來歷,反而問俺,難道你等竟是渾然天理不成?”
高飛鳶一來生著病不願多講,二來本性頗為急躁,儘管長大後柔和了許多,這時見這光頭大漢蹊蹺,禁不住激發了本性,沒好氣道:“姑奶奶自然就是天理!姑奶奶問你話,你只管答應!說,你到底是人是怪?是僧是俗?”
李宛風幫腔道:“對了!你叫‘俺’,顯然來自關東,不是關西這裡人。這個洞是你挖的?還是你佔的?你守戒律還是不守戒律?修的是佛道還是魔道?”
那大漢被一連串地質問,瞪大眼睛,半晌沒有回答,也不知是答不上來還是不願回答,或者不屑回答。又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抬起來擺了擺道:“罷。你等幾個小姑奶奶,好不講理,依俺從前性子,非得與你等打起來不可。但如今俺是修行人,老師父遺訓,叫俺‘見洵莫進,見女莫辯,見義可從,見岑可退。’俺非得遵老師父所言不可。因此俺雲遊至此,問得這有河流名叫洵水,俺便不進,在此挖了洞室住了下來。俺這輩子決計不與女子爭吵。但尚不知,有何義可從?有何岑可退?你等要是知道,便教俺,俺感激不盡。”
三個女孩聽其言,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感覺這真是個在修行的和尚,說話確實有禪機。李宛風也就放下了警惕,說道:“原來如此。那你確實是個和尚嘍。”
那大漢道:“俺是頭陀,算不得和尚。”
高飛鳶道:“頭陀、和尚,有何區別?”
那大漢瞠目結舌,半晌道:“俺也不知。橫豎俺老師父叫俺做頭陀,俺就做頭陀。人呼老師父為和尚,俺怎敢與老師父相提並論?因此你等叫俺頭陀便可,切莫叫俺和尚。”
薛雪琴道:“老師父是誰?頭陀你又是誰?”李宛風道:“對了,敢問尊姓大名。”
那大漢道:“出家人談何尊姓大名?老師父法號一行。俺……”
李宛風沒等說完,拍手道:“一行大師,我聽說過!乃是相國寺住持一燈大師、白馬寺住持一心大師、開元寺住持一存大師、奉化寺住持一德大師等諸位大師的大師兄!你竟然是一行大師的弟子,可了不得!”
高飛鳶瞪眼道:“不對!一行大師從不收徒!哪裡可能收這個野和尚為徒?”
那大漢亦瞪眼道:“一來,俺是頭陀,不是和尚。二來,俺又不是一行和尚的徒弟,俺只是得其點撥,所以敬稱老師父。俺何時說是老師父的徒弟?……嗐,老師父叫俺‘見女莫辯’,俺不辯了。隨你等做甚,俺只管打坐。你等想必是避雨而來,雨停了你等自去便可。”
三個女孩互相看了看,都點點頭。薛雪琴道:“那麼打擾頭陀大師了。”
那大漢道:“莫叫大師,俺連和尚都不是,更不是大師……嗐,‘見女莫辯’,隨你叫,俺不辯了。你這姑娘和氣,俺甚喜,不過你也不必太客氣,叫俺一聲頭陀,俺就答應。”
薛雪琴道:“好吧,那麼頭陀哥哥,我們借你這火坑烤火可好?”
那大漢點頭道:“不妨。”又搖頭道:“唉,說了叫頭陀,怎又叫頭陀哥哥?不由得令俺想起俺妹子來……嗐,‘見女莫辯’,俺差些又忘了,隨你,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