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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對他頗為不屑的龍追也被嚇得“嗚嗚嗚”直往風瀟懷裡躲。
納蘭德性什麼都不說,靠著門板頹然滑坐下去,腦袋深深埋進流著血的手心裡,不消片刻,肩膀開始無聲地抖動。
風瀟沉默看他。
龍追跳下地來,爪子“噌噌”磨著地板,遠遠圍著納蘭德性繞了幾圈,才有些顧慮地往他身邊湊去。似乎是好奇他怎麼不開心了。
“把你的狗拿走!”納蘭德性聽到動靜一臉驚恐地抬起頭來,縮手縮腳,滿臉淚痕。把龍追嚇得一哆嗦,沒命似的掉頭就跑,躲到風瀟背後才敢探出頭來呼哧兩聲。
“我的神農氏大人,你在傷感些什麼?”風瀟波瀾不興地說,隨之蹲下身,拉過他的手看了看,修長的手指去身後hao了一把龍追背上的毛壓在傷口上,一邊抬眼淡淡望他。納蘭德性正要尖叫,卻驚奇地發現傷口在一點一點癒合。轉頭去看龍追,它還在一臉憤懣地呼哧呼哧。
“聽過一個詞嗎?人去樓空。”納蘭德性看著風瀟近在咫尺的臉,看他半跪在地上握著自己的手,看他虔誠地低垂著眉目朝狗毛覆蓋下漸漸癒合的傷口輕輕吹氣,身後是面目全非的家,沉靜在無邊空曠的黑夜中,一時間有些恍然。
“你大概不明白。你看,風瀟,我指給你看……樓下的客廳,就是現在擺著模型樓盤的地方,原本是一排紅木沙發,沙發旁邊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我記得還是德國進口的,大爺爺三不五時就坐在那裡彈琴,怪老頭,明明身體都佝僂了,可是一坐在鋼琴前就挺直腰背裝紳士……鋼琴後面有一隻裝飾用的壁爐……哦,你瞧,那壁爐倒還在……壁爐上方本來掛著一幅巨大的山水畫,畫裡遠山近水,孤舟晚亭……說是晚清匠人仿明代畫家戴進《風雨歸舟圖》畫的,雖然是贗品,但我覺得已經很好看了,再往那邊是一隻宋代哥窯的冰裂紋月白瓷瓶和一隻唐代越窯的秘色瓷青黃水盂,大爺爺說都是假的,但是小爺爺偷偷告訴過我說那些其實是真的,大爺爺因為文/革時期受過迫害,後來就不敢私藏文物了,所以小爺爺得了這些寶貝都只敢告訴他是假的。那青瓷白瓷特別的有韻味。韻味,你懂嗎?”納蘭德性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扭開頭默默抹眼淚。一邊還長長喟嘆一聲。
“那邊是陽臺,小爺爺早些年總是早起在哪裡吊嗓子,後來就成了大爺爺聽戲盒子的專用地兒;裡邊是餐廳,餐桌是黃花梨的,鋪了開滿茉莉的白色桌布……我的房間是出生那年按媽媽的意願重新裝修的,你瞧,全部都是米黃色的,從牆壁到傢俱。據說這樣顯得溫馨。溫馨個毛線,沒過幾年她就走了。電視在那邊,那時候一到寒暑假,我就成天抱著電視看舒克貝塔、黑貓警長、金剛葫蘆娃和小龍人來著。我很喜歡看,看哭好幾次呢。不過現在不記得為啥哭了。”
“我這屋子旁邊是個書房……”回過頭來正準備繼續說,卻見風瀟正在低頭奮力查辭海。
“趕明兒給你報個補習班吧,你這文化程度不行啊。”
“你在想念家人嗎?我的神農氏大人。”風瀟迅速查閱完所有生僻詞,有些還做了標註,迅速收起辭海,“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嗎?”
“……你既然這麼問……一定是有辦法復活他們對不對?”納蘭德性突然滿懷希望地問。
“沒有。”風瀟說,“千萬別許這個願望啊,我實現不了。“
“……那你問毛?“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安慰你——”說著生澀地拍了拍納蘭德性的肩膀,“寬心吧大人,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悲歡離合……”
“……你可以滾了。”納蘭德性洩氣地靠回到門上,拉了拉衣領保暖,無限惆悵地嘆息一聲,“你們沒有婚姻,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