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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著阿顯和令約的確信,也因近來所見霍沉為人,鬱菀與賀無量跟著他們懷疑起那傳言的真假來。
相比之下,坊間的百姓卻是深信不疑,大都是想,霍沉因父親的種種卑劣行徑心懷怨惡,以故動手打了人,如此這般也是入情入理,甚至,他們打心底裡覺得霍遠被打是件解氣的事。
此事過去沒兩日,便有人瞧見霍府裡遣了個小廝去了縣衙,而後不久,又見兩個衙役往清溪塢那端去,更是坐實了傳聞。
不過,衙役自然是撲了個空,那時霍沉早已回了鹿靈。
時近年關,老知縣遷官在即,若不是收了些打點才懶得派人去盤問霍沉,如今人去樓空,他正好無需費心,行個過場便再無後話。
令約本以為這事就此了了,可沒料到,今日來了城中又親耳聽得些流言……
河坊邊的炒慄攤前圍著好些人,她捏著耳垂小跑去人群最末端,然後便聽前面有人大肆談論。
「嗤,私以為那位本身就是薄涼之人。」
「此話怎講?」
「便是那霍遠再無恥,父母生恩他也該記得,這天底下打老子的我倒是頭回聽說。」
「可劉兄,古往今來弒父的天子還不少麼?」
「你這是顧左右而言他!可是暗裡說我孤陋寡聞?」那人說完惱羞成怒,甩袖離開。
那人疑惑:「劉兄不買了麼?那等我買了栗子再來尋你。」
「……」
令約看著那人氣急敗壞離開,捏著耳朵的手緩慢鬆開,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出神。
「阿姊!」阿顯跑得比風還快,竄來她面前將手裡兩個油紙包提起來,獻寶似的說,「用這個捂著耳朵!」
令約慢朦騰接過,將兩團熱烘烘的東西湊近耳畔虛捂著,阿顯則湊近人群替她買糖栗子去。
她還想著方才那位劉兄的話,短嘆聲。
若真是生性涼薄,她與他非親非故的,何苦幾次三番遞給她養病用的小手爐呢……若說這是小事,帶孩子總是大的,當初他也只是個少年,不也將小雲飛帶來身邊教導麼?
只可惜,整個宛陽似乎只有她知曉這些,更多的是那等偏聽偏信、人云亦云之輩。
也因如此,當霍沉回絕寄賣兄弟的事傳出來後,他徹底被傳成個心腸冷硬的人。
「是啊,初時只當他跟霍家旁的人不同,如今看來分明是一家德行。」
「可不是,前兒那兄弟倆還來我這兒買了油,一個比一個瘦,教人心疼喲,要不是鐵石心腸,誰又狠得下心?」
「……」阿顯在店外聽了賣油郎媳婦與人閒談,嘆了聲。
誰能想到,霍大哥才走半月餘宛陽就多出這樣多的閒話,也不知他回來時會是什麼樣。
正想著,腦袋被他阿姊拍了拍:「油糖你買罷,我去巷外買門神等你。」
此行原是購置年貨來,姐弟倆與鬱菀、賀無量分頭行動,往糖、油坊巷一段來,這等閒言沿路零零碎碎聽來不少,兩人都不甚高興。
任憑外人怎麼說,他們都不覺得霍沉如他們所說是個心腸冷硬的人。
令約抱著這樣的心思離開油坊巷,在河畔買了門神、灶王爺,又買了些供蜜便坐去石橋頭等阿顯。
河水倒映著對岸掛著紅燈籠的屋舍,令約面河而坐,託臉望著河底發呆。
自從霍沉離了宛陽,每次她來城中都能聽到這些話,若非那兩人寄賣時她也在雲水齋,聽霍沉講過始末,估計她也聽信了。
正因為此,她越發替霍沉不平,每每聽見旁人誤解他,總覺不快。
那人雖脾氣不大好、時而嘴笨說不來好聽話,卻不妨礙他是個直來直往、作風磊落的人,怎就被人傳成這副德行?為商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