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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摩擦的動靜響起,他的上半身完全落入了溫暖有力的懷抱之中。頭頂傳來聲喟嘆,彼此皆是傷感的沉默。剛乾警察那會,趙平生就覺著師父的直覺靈的可怕,決策精準,魄力十足。但其實呢,所謂的直覺,是對事實真相敏銳而準確的判斷,是大量的經驗積累而成的能力。
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能力所帶來的震撼,是早些年羅明哲帶著他辦的一起搶劫殺人案。那個時候,監控這玩意只能在外國電影裡看見,追蹤線索全靠偵查員的觀察走訪和經驗判斷。羅明哲在案發現場的路邊來回走動,一會這蹲著,一會那站著,趙平生不明就裡,跟旁邊傻看了半個鐘頭也沒搞明白師父在幹嘛。終於,羅明哲不來回溜達了,朝地上的幾個菸頭一指,告訴他這是嫌犯留下的。
最後還真就靠這幾個菸頭追到了嫌犯——他就只抽這個牌子的煙。
他當時就感覺這事兒忒特麼玄了,滿大街的菸頭,師父怎麼就知道這幾個是搶劫犯留下的?陳飛告訴他說,這叫直覺,老刑警都有,只是準確度因人而異。他去問羅明哲,羅明哲又給他帶回案發現場,讓他蹲到發現那幾個菸頭的位置,然後,看。
看什麼呢?看路對面的儲蓄所。被害者是一家國營商店的會計,來儲蓄所取員工工資,剛出儲蓄所還沒來得及上單位的車就被搶了,爭奪中被嫌犯用掛在鑰匙上的那種小刀捅穿腹動脈失血而死。儲蓄所人來人往,可嫌犯誰都沒搶單搶這會計,明顯是知道對方攜帶了大量現金。那他怎麼知道的?
裡面的人進進出出,趙平生看著看著,忽覺悟到了——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儲蓄所裡的那排接待櫃檯盡在視野之中。根據羅明哲的判斷,嫌犯當時就蹲守在這個位置,看會計一疊一疊的往包裡放現金。對嫌犯的審訊也證實,他並不是有計劃的預謀搶劫,而是當時正好蹲在路邊抽菸,被那一沓沓的鈔票勾起了搶劫的念頭。
趙平生是學心理學的,可現實是,書本上的知識完全不足以讓他洞悉人心。擁有再多的理論基礎,都不如實踐來的進步快速。多經手案子,多積累經驗,理論與實際相結合,才能成長為擁有非凡直覺的老刑警。
只是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期盼自己錯了。
「誒,」懷裡的人突然動了動,同時傳來略帶不滿的鼻音:「你要抱到什麼時候?」
將鼻子埋進那散發著海水腥鹹味道的頭髮裡,趙平生悶悶地說:「抱到你徹底暖和了為止。」
頭頂傳來的熱氣蒸的陳飛老臉一紅:「你以後注意著點,尤其是在公共場所……你沒看……沒看剛苗兒拿什麼眼神看咱倆。」
「嗨,她又不知道咱倆什麼關係。」趙平生無所謂的聳了下肩,然而即便是懷裡抱著散發著鹹魚味道的物件,心情還是倍感沉重,「誒,說正經的,要一會老韓他們真挖出屍體來,怎麼跟柯建國說啊?」
安陳飛百般無奈的嘖了一聲:「還能怎麼說,直說唄……他剛來那天不就說過,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自上而下的凝視著心愛之人反著亮光的高挺鼻樑,趙平生下意識的收緊手臂,輕嘆一聲:「……陳飛……」
「嗯?」
「要是有一天我殉職了,你——」
「啪嘰」一下,趙平生的口鼻被陳飛反手扣住,隨之而來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語氣:「你丫會不會說人話!趕緊給老子呸!」
呼吸瞬間阻塞,趙平生趕在自己被捂死之前輕輕扒開陳飛的手,偏頭「呸」了一聲,皺眉笑問:「你這麼怕我死,為什麼還親一下都那麼大反應?」
——我沒你臉皮厚唄!
低頭搓著被吹熱的手心,陳飛不好意思的說:「這是兩碼事兒,你不能混為一談。」
「說白了你就是沒那麼喜歡我。」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