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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裡，突然換了個地方十分不適應，睡不安穩，總是夢中驚醒，文無隅就住在隔壁，聽見母親驚呼便立刻轉醒，幾番來回看護之後索性抱了被子在文夫人房中打地鋪。
由於夜裡少眠多夢，文夫人白日精神很是不濟，午膳過後的小憩，文無隅也半步不離地候在床前，要喚文曲去請大夫又被文夫人攔了下來，意思是她身體無恙。
外頭吵嚷不止，文夫人好不容易呼吸平緩入了睡，他打算讓謝晚成出去一趟，可剛起身走兩步，文夫人就睜開了眼睛。
&ldo;文若，若兒…&rdo;
聲音乾澀嘶啞，喚的是他的本名。
&ldo;母親!&rdo;文無隅激動萬分。
見文夫人要坐起，他忙攙扶一把，取了個錦枕放到床頭，讓她靠得舒服些。
文夫人再次開口，一字一字生澀道，&ldo;若兒…你…受苦了…&rdo;
文無隅兩排皓齒齊齊外露，笑得冒傻氣，&ldo;母親，以後沒人會再受苦，過了這兩日父親也回來了，咱們安安穩穩過日子。&rdo;
想是記掛著從前遭受的種種，夜不能寐，自然是能不提及過去就不提的好。
可家破人亡久禁囹圄豈是不提便能忘卻的，這些年沒有一日不在夢中重現。
文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容色漸漸藹然，像是已揮散沉甸甸的往事，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卻有一事不能不提，&ldo;你走的那年才四歲，母親甚至未曾相送，始終是虧欠你太多。&rdo;說到這文夫人停了下來，低垂著雙眼，而後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喃喃，&ldo;所幸把你送走，若不然…&rdo;
文無隅裝作未聞後一句話，語氣輕鬆接道，&ldo;小時候甚是頑劣，母親一定很頭疼吧，記得在白雲觀的前兩三年裡，還是死性不改，也沒少惹師父生氣。有一回說要將兒逐出師門，可最後沒捨得。&rdo;說著聳聳肩膀笑得很是雞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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