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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溪邊。」
延州早有宵禁,夜間酒肆歌樓全不開門,兩人依著默契鑽進林子,依著溪邊席地而坐。
陸可明一待坐定,就扒開酒塞子,往嘴裡猛灌了一口酒。
「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一抹唇邊流下的酒液,悻悻向裴舜欽抱怨。
裴舜欽曉得陸可明為什麼心煩,不過一笑作罷,隨手抓起了片薄石子拋向淙淙溪面打水漂。
陸可明與他不同,他不及到延州就被調到了夏遠手下,夏遠知道他急求上進,於是就處處栽培他,歷練他。
而軍中皆知陸可明只是陸淵塞進來混功名的,所以他這幾月來無所事事,甚而比閒人更無聊。
「你說你戰場都上過兩次了,我呢?哼!」陸可明灌下一大口酒,氣惱地朝裴舜欽道:「我就逛了兩次軍營,連刀沒讓我拿過!」
提到戰場,裴舜欽神情一黯,用力丟擲了手中的石子。
「戰場這地方,不去也罷。」
上戰場時,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也硬了心腸,但與人廝殺過後,他每每回想起滾燙濺出的鮮血和無數張猙獰絕望的臉,仍是覺得這一切都很不堪。
可惜陸可明不懂他的意思。
「呸,站著說話不腰疼。」
裴舜欽一時竟有些羨慕陸可明的這種天真。
他回過頭,見陸可明已經咣咣灌下了半壇酒,忍不住輕輕踹了他一腳。
「少喝點,別等會兒又指著我把你拖回去。」
「那你做什麼就在這兒玩石頭,一口都不喝?」陸可明梗著脖子質問他,兩頰泛紅,隱然已有了幾分醉意。
裴舜欽背過手挑了下眉頭。
「我明兒還得給那些新兵訓話,一身酒氣的像個什麼樣子。」
陸可明聽裴舜欽這話聽得只覺喝下的酒都在心裡釀成了醋。
他拉長語調怪聲怪氣地說:「嘖嘖嘖,裴舜欽,喬景可真讓你轉了性兒了。」
「隨你怎麼說。」裴舜欽低頭掩飾唇邊揚起的笑意,頭枕著雙臂仰面躺在了溪岸旁。
天邊無數的星子微而熒熒,若說他在這裡每回覺得不好受時什麼東西能讓他重回平靜,那便是這天邊的星。
她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就像是她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句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臺詞,我第一回看到這句話就覺得太太太太太浪漫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用上致敬,現在終於用上了哈哈哈哈!
莎翁我愛你!
☆、第九十章
不及夏遠將三千民兵訓練得能夠上戰場,東族便向大齊邊境發了難。
夏遠至延州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修修築了延州附近的幾處要塞。延州固若金湯,東族無機可趁,就選擇了攻打離延州五百里遠的風州。
大軍壓境,夏遠得知風州被圍後,一面派出兩名大將前去支援,一面令附近各州府加強警備,以防東族另外發難。
裴舜欽這回沒被派上戰場,而被夏衍要求整理統計延州附近十一處要塞的軍備,順便檢查工事。他一連在外奔波二十餘日,待風塵僕僕地回到延州向夏遠復命,還不及鬆口氣,就又被夏遠派去了風州點明那邊戰後物資兵武的情況。
裴舜欽回到自己的房間,終於靜下心能好好同喬景寫封信,不妨他專心致志地寫到一半,陸可明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房門。
裴舜欽嚇得一跳,一邊忙不急地收起信紙,一邊惱火向陸可明嚷道:「幹嘛不敲門?沒看到我在忙嗎!」
換做往日,陸可明定要揶揄裴舜欽一大堆話,但今日他不過哎呀一聲,不耐煩地把手往後一揮,就問裴舜欽道:「你是不是要去風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