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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景坐在床上屏氣凝神地看著那影影綽綽的人影一動不敢動,緊攥著簪子的手心緊張得出了層冷汗。
房中那人似是沒有透過兩層珠簾,幾層紗帳發現自己已經驚動了喬景。他在房中輕輕走了幾步,不過是片刻之後即向窗邊走去。
喬景鬆了口氣,同時又覺得有些蹊蹺,她心念一動,大著膽子下了床榻,她光著腳往帳外走,掀起一層紗帳,那人的身形便明晰一分。
喬景的心越跳越滯,她一步快似一步,最後竟稱得上急切地揚手開啟了最外一層的水晶簾。
來人果然是裴舜欽。
被撩得亂成一片的水晶簾碰在一處叮鈴作響,聲音輕靈如珠玉落盤,一片斜月從開啟的窗戶照進房中,喬景站在簾前怔然看著霜白月影裡裴舜欽,心似這夜的月,溫柔而冰涼。
四目相對,裴舜欽的眼睛裡滿寫著詫異,他比前幾日見到時整個人黯然消瘦了許多,喬景看著他半晌,抿唇抑下心中泛起的情緒,遽然舉起簪子指向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她顫著聲兒問,竭力讓自己的語調顯得冷漠而嚴厲。
裴舜欽眼神一閃,有些無措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他歉然看向喬景,低低說著向梳妝檯那邊看了一眼。
「我是來還東西的。」
喬景悄然順著裴舜欽的眼光看去,看到花宴那天被裴舜欽從指間褪下的紅寶石戒指妝靜靜躺在梳妝檯上,鼻間驟然一酸。
淚水一瞬湧上了她的眼眶,她拼命睜大眼睛不讓淚水落下,只是死命咬著牙看著裴舜欽不說話。
裴舜欽無言看著喬景手中的銅簪,喬景久久不言,他又將目光緩緩落回她的臉,見她仍是一句話都不對他說,心底那一點難言的期盼終於完全破滅了。
「我走了。」他難堪一笑,算是維持了自己最後的風度。
裴舜欽的這聲「我走了」裡有種決然的意味,喬景心一慌,難以自持地小小一步追上前,追問他道:「你要去哪兒?」
裴舜欽訝然轉頭看向喬景,沒想到她會問這一句。
「我要去延州了。」他笑著回答,神情釋然。
今夜他從陸可明那裡得到朝廷要往延州增兵,陸淵打算把他派去那邊歷練的的訊息,想也不想就託他在軍中謀了個職位與他同去。
他說不出他這個決定是為了逃避還是為了別的,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身死,他報國無憾。
凱旋,他無愧父母。
總之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過一輩子。
他本想就安安靜靜地走,但對著那枚戒指,他仍是忍不住想要再來看喬景一眼。
裴舜欽也不知道他是希望喬景對他是有情還是無情,可在喬景發現他的那一剎那,他覺得她還是對他絕情些的好。
話一說出口,裴舜欽就後悔了告訴喬景實話。
他怕她會以為他是因為她而上的戰場,他想他應該告訴她他打算回家去的。
不過話說出口就如覆水難收,裴舜垂眸思忖一瞬,正想告訴喬景他是為的求功名,就聽得一聲清脆的銅簪落地聲,喬景直直撞進他懷裡抱住了他。
「不許去!」
喬景將他抱得極緊,在他懷裡顫抖得似朵夜風中的百合。
裴舜欽心一滯,低頭怔然看向在仰頭看著他,滿臉淚痕的喬景,一時分辨不出感覺到的到底是何情緒。
她或許憐憫,或許是內疚。
「喬景……」裴舜欽淺淺喚了聲喬景的姓名,眷戀而剋制地凝望著她的眉眼。
憐憫也罷,內疚也罷,算是上天又給了次他這般看她的機會。
「不要去。」
喬景的眼淚如珠般從眼角滑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