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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偏偏說她在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嗎?」喬景輕笑著點了點頭,任由眼淚從她眼眶滑落。
「好,那我說點不是胡說八道的。」
喬景此時已經不能夠像平日那般在話說出口前再三思量顧慮了,她的表情變得更加諷刺。
「二哥,你實話告訴我,你知道這件事情這麼生氣,是不是還因為著岑寂?你不知道能怎麼對付岑寂?你不知道能怎麼把這樁事瞞過岑家?」
說到此處,喬景忽然眼中含淚地笑了。
「怎麼辦?岑寂他就跟我在一起讀書,這事情瞞不過,這可怎麼辦啊!」
「喬景!」喬若厲聲喝斷了妹妹。
喬景驟然噤聲,但知道她剛才的話踩中了二哥的痛腳。
她與岑寂的親事本就是她爹主動,岑家那般矜貴守禮的人家,要是知道了她在書院與男子同住一室,怎麼可能還願意接她過門?
可她要是嫁不過去,那豈不是堵住了她爹實現心中宏圖大業的一條路?
兄妹兩四目相對,一個滿是痛心,一個滿是倔強,最後喬景忍不住心中泛起的哀慼與枯朽,逃也似地偏頭避開了喬若。
可她到底按捺不下心底的那一絲憤怒。
她勾起嘴角算是一笑,即便輕而又輕地說:「真有趣,我還沒有嫁給他,我就要為他守身如玉了。」
喬若聽到這話不寒而慄,因為這話是危險到足以讓喬景為世人唾棄的話。
「這話是你該說出口的嗎?!喬景,你是不是在外呆久了,已經忘了你的身份?!」他嚴厲地警告妹妹。
壓迫感一浪接著一浪,喬景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的身份是喬襄的麼女,喬用之的孫女兒,喬公子的小妹,喬家的一分子,以後還會是喬氏,會是她孩子的母親,但幾無可能是喬景。
喬景很早,很小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個讓她難受至極,卻又顛撲不破的道理。
「我沒忘。」喬景平靜說著,倒退靠回桌邊,凝著臉抄起桌上隔著的細瓷茶盅,用力往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知道此時與喬若爭論道理很可笑,但她不甘就這樣成為一個模糊的面目。
喬若被喬景這個舉動驚呆了。
他沒見過妹妹這樣尖銳的一面,他也不知道這份尖銳是她到這兒後才出現的還是一直在被她隱藏著。
而且喬景的眼神讓他有一點慌張,還有種難以言說的微妙的動搖。
但他在大理寺做事早已練成了處變不驚的性子,他曉得此時他要是想讓喬景聽他的話,他就應該更加漠視,更加冷酷。
於是他不耐煩地對喬景說:「你鬧夠了,該適可而止了。」
喬景心裡隱約繃著的弦無聲地斷成了兩半。
不出所料。
她絕望平靜地想著,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沒用的。
她得不到回應,得不到結果的憤怒只會讓她顯得愚蠢和無能。
被讓她憤怒的人說她無能。
喬景就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再像喬若說的那樣繼續「鬧」下去,於是她安靜低下了頭算作是投降。
就在她激烈的心跳逐漸變得沉寂的時候,關著的門一下被人推了開。
屋外昏黃的光線陡然照進房中,喬景不自覺轉頭看向門口,就見裴舜欽走進房中,走到了她身前。
「你怎麼了?怎麼在哭?」
裴舜欽高大的身影攔在她和喬若中間,像是幫她擋住了喬若那邊散發出的讓她瑟縮的壓力。
她緩緩抬眸看向裴舜欽,忽然很想問他他覺得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