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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陸可明咂摸過這個道理,提步就往岑寂房間走。
喬景和裴舜欽一前一後地跟上去,裴舜欽落在後面,看著喬景纖細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怎麼會曉得這兒的武安衛是岑安手下的人?
他心頭浮起了一個疑問。
☆、第六十五章
陸可明知曉這樁石破天驚的訊息實屬是個意外。
他咽不下前幾天受的這口氣,便花重金買通了縣令家僕,想要潛入他家找出他與本地豪紳勾結的證據還以顏色。
他本只是想要偷出些帳本和往來文書,結果好巧不巧碰到了校尉深夜前來拜訪縣令。
齊朝軍政分離,縣令只有事權,並無權力排程此地的駐軍。校尉深夜孤身來此,其中必有蹊蹺,陸可明悄無聲息地潛入兩人議事的宅院,趴在簷上輕揭開瓦片,就聽到了他們在商議與南延交易兵武。
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甚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他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校尉告辭,燭滅燈熄後方一陣風似地奔回了客棧。
「南延真是一刻也按不住。」
岑寂披衣坐在桌邊,聽罷陸可明的話冷冷地笑了一聲。
裴舜欽接著低聲嘀咕道:「豈止是南延按不住。」
太平鎮地處河陽,一個小小縣令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勾結外敵,他敢這樣做,必然是有節度使在背後撐腰。
喬景將一手擱在桌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可明,幽幽道:「河陽節度王元武,十二年投入營州軍立下赫赫軍功,二十七年安富江之戰大勝之後,被人舉薦提拔為了河陽節度。」
陸可明的父親陸淵十二年前戍守朔東,營州軍歸其轄管,而當年王元武能領兵出征安富江,亦是因為他的保薦。
陸可明聽出喬景的弦外之音,勃然大怒地一拍桌子,「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這事兒是我爹指使的嗎?」
喬景輕蔑一哼,目光箭一般射向了陸可明,「陸侯爺或許不知道這兒的骯髒事兒,不過此處能出這種事情恐怕也與陸侯爺脫不了幹係!」
她不是隻知琴棋書畫的閨秀,喬用之從來不避諱將朝中的爭鬥告訴她,因為她做為喬家人,需要清醒地認識到喬家的處境和地位。
陸淵行伍出身,用兵如神,曾三平西姜,而他治下的十方營亦是名將輩出,安穩了齊朝的邊界。但近年來陸淵擁兵自重,陸續將自己手下的將領安插在了各藩鎮,隱隱有挾權要天子之勢。
喬用之向來不同意岑安的新法,覺得太過激進,只不過其中有一條他卻是由始至終地贊成,那便是削部軍,增衛軍,啟用民兵。
「我爹為國出生入死,你憑什麼這麼揣度他!」
陸可明不能忍受喬景這般汙衊他爹,憤然往前一搶就要拎住她的衣領揍人,裴舜欽連忙張臂攔將他攔住。
他低聲勸道:「莫衝動。」
「莫衝動?」陸可明氣笑了。他狠狠一指喬景,不滿至極地嚷道:「那就別要他說這種狗屁話!」
喬景臉色一變,遽然站起了身。
「狗屁話?」她冷峻地勾了下唇角,滿眼儘是嘲諷。
「十七年,青州知州被人當街刺殺,死前兩天去信上京檢舉了青州都衛強佔民田。」
「二十年,盧陽轉運被人誣告收受賄賂,問斬後三月,十方營下的盧州軍接管了盧州當地所有的煤礦。」
「這樣的事不止一樁兩樁,遠的不提,就說前年,新科狀元陳溫燁上朝途中遭人刺殺,在侍從捨命相護下才倖免於難,而他當時在主持推行的,就是岑相的變兵之法。」
喬景咄咄逼人地向陸可明踏近了一步。
「不曉得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陸公子是在花天酒地,還是在醉生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