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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點冷。”
他一陣狂喜,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她肩頭,一點一點帶過來,直到完全摟進懷裡。上回抱她是七夕遁逃時,她從山石上跳下來,別無選擇。這次是她自願的,他緊緊箍住她,恨不能把她嵌進肉裡,“這下皇后不冷了罷!”
她安然把手扣在他的玉帶上,唔了一聲道:“馬馬虎虎。”
靠得太緊,一瞬間迸出各種旖旎的想法來。心癢難搔,如果可以,要把她這樣……或者是那樣……全是些不潔的東西,細想起來有點羞愧。略微鬆開一些,看見她嫣紅的臉頰,他有些剋制不住,壯膽吻了她的額頭。她輕輕顫動了下,他喟然長嘆:“皇后,我喜歡你。”
她抬起眼,眼中波光流轉,“官家……”
他低下頭,與她額角相抵,“我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討你歡心……”
她說:“沒關係,你會寫就行了。”
本來他想著要同她訴衷腸的,畢竟已經大婚兩個多月,夫妻做一世,總不能這樣蹉跎下去。話已經到了嘴邊,沒想到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簡直讓他措手不及。過去那些柔情蜜意的話,像個大大的醜字糊在了他臉上,他乾咳了好幾聲,尷尬地放開她,揹著手轉過身去,喃喃道:“雨怎麼還不停呢……”
她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扯了扯畫帛道:“是啊,今年雨水真多。”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笑完了又覺得莫名其妙。
遠處有人來了,蓑衣便便,飛快地奔出拱宸門,細看是錄景。及到近處,喘著氣道:“官家和聖人在這裡,叫臣好找。可曾淋著雨?萬一受寒了了不得。”
穠華接過傘說沒有,“還好有地方躲雨,沒什麼妨礙。”
今上依舊揹著手,旁觀半晌,寒聲對錄景道:“還不走?”
她納罕地看他,人家給他送傘來,怎麼像害他似的?錄景是受慣了氣的,點頭哈腰地一揖,倒退幾步,夾著另一把傘又飛快地去了。她咦了聲,踮足喊:“錄押班,那把傘也留下呀!”
錄景跑得腳不著地,轉眼就進了拱宸門。今上頗大度,微笑道:“咱們可以用一把。”
如今人也走了,只能照他說的辦。他把傘撐開,她拱肩縮背挨在傘下,嘴裡絮絮抱怨著:“這樣大的雨,傘小隻怕遮不住。”
“靠得近些就是了。”他伸出一條胳膊來,“皇后可攀著我,延福宮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她怨懟地看他一眼,敢怒不敢言。無奈摟住他的手臂,他自得一笑,攜她走進了雨裡。
雨勢沒有之前大了,但仍舊細密。傘面偏向她那裡,他的半邊身子都淋溼了。她探手正了正,過後又是老樣子,她皺了眉頭,“官家要是病了,豈不又是我的罪過?”
他語氣淡淡的,“皇后這麼怕太后?”
她挨著他的肩頭道:“太后常對我曉之以理,我對她總有幾分忌憚。今日還同我說呢,皇后要顧全大局,官家即便流連別處,也讓我不能生你的氣。”
他略沉默了下,“你能做到麼?”
她認真想了想,那天見他同持盈下棋都叫她心裡鬱塞,如果他和別人走得近,她可能會不太高興。但那又如何?她是皇后,卻沒有一人包攬他的權力。她掙扎了許久,覺得還是有些喜歡他的。外間對他的傳聞並不好,她入了禁庭,之前與他相處也曾提心吊膽。後來不知從何時起,憎恨變得模糊了,他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感情空白,處理起來也不夠老練,笨拙,但似乎很真誠。因為害怕,戴著面具來試探她,她那時對他鄙夷到了極點,可是轉過頭來,又隱約有些可憐他……說到底,她身處的環境已經是這樣了,她的想法絲毫不重要。
“我能。”她眼睛裡夾帶著惆悵,平靜道,“官家是大家的官家,我沒有理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