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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李皎喊住他:「二兄,你瞧。」
李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夜色深深,噤若寒蟬匆忙逃離的人群中,一人背道而馳。
今夜皇后訓斥太子,他們幾個皇子皆是無辜牽連。
而太子跪於長明殿前,是恥辱,亦是逼迫。
沒有誰願意卷進這場漩渦中,他們身為皇子更要慎之又慎,此時最好的選擇,便是惶恐離開。
李世跺腳罵道:「死小子!害人精!」
若只太子一人跪,他們尚能「心驚肉跳」地離開。
可若有人陪太子一起跪,主動亮出一張兄弟友愛牌,他們同樣身為兄弟,此時繼續離開,就要三思而後行了。
黑黢黢的長階,夜風吹過,涼寒之意撲面而來。
太子猶如入定,後背挺直,清貴的面龐平靜從容,即便是跪,一身孤傲之氣不減反增。
身側窸窣的動響傳入耳中,有人撩袍跪下,快速握了握他的手:「大兄,六郎來了。」
太子詫異,半晌未言。
許久,太子聲音哽咽:「……多謝。」
班哥低垂長睫:「這是弟弟該做的。」
不多時,李世和李皎相繼返回,就連因為痴傻未曾被召的李延也被無地發洩的李世派宮人找來,陪著跪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寶鸞才知道昨夜班哥等人遲遲未歸的原因。
得知兄弟五個跪了一夜,寶鸞睡意全消,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傅姆伺候寶鸞穿鞋,使眼色讓宮人們攔住寶鸞。
花朵般美麗的宮人們想盡辦法討好寶鸞,試圖轉移寶鸞的注意力,好讓傅姆為寶鸞添衣梳妝。
寶鸞在人群中尋出玉壺,繼續問她話:「把你聽到的話從頭到尾說一遍。」
玉壺便將宮裡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話全都說出來。
皇后如何訓斥太子,太子如何頂撞皇后,皇后險些失手掌摑太子而太子跪於長明殿前,其他幾位皇子如何去而復返陪著太子一起跪,諸如此類的事,一一道來。
寶鸞的手一直緊捂心口,聽到最後,攥成拳頭的手方才垂下。
法不責眾,同樣的道理,孝也不責眾,一位母親,可以以孝道壓制她的一個兒子,但她不能以孝道壓制她全部的孩子。一個人跪在她面前,是為不孝請罪,可若所有的孩子都跪在她的面前,那問題便不是出在一個兒子身上,或許世人會問,這位母親,當真是慈母?
若是慈母,怎會逼得她所有的孩子一起下跪請罪?
寶鸞的心緩緩平靜下來,待玉壺說完,她臉上已經不見慌意,淡定地將臉抬高,好讓傅姆畫眉點唇。
她思忖半晌,忽然想到什麼,問:「你說是誰第一個返回去的?」
玉壺答:「是六殿下。」
寶鸞眼梢漸漸露出笑意,朱唇抿了又抿:「是他,我就知道是他。」
傅姆窺出寶鸞眼中的激動和欣喜,透著一抹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得意和驕傲,傅姆既擔憂又無奈,張唇欲說些什麼,終是未能成言。
昨夜的事鬧到朝堂上,吵得人聲鼎沸,大臣們的爭執幾乎掀翻含元殿的屋頂。
今晨的朝會,皇后和太子皆未露面。
皇后稱病,太子亦稱病。只不過皇后是假病,太子卻是真病。
跪著吹了一夜的秋風,太子風寒侵體。連同陪跪的李延和班哥,也病倒了。
聖人坐於龍座之上,面對滿殿吵翻天的朝臣,無力招架,煩躁不已。
他既憂心皇后的身體,又擔憂太子的病情,左右為難,滿心皆是一個憂字。
皇后無疑是個好妻子好同伴,她對他的忠誠,無人可敵。沒有皇后,就沒有如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