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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區別的親厚,那便是疏離。
班哥裹著被子背靠石牆,雙膝曲起,懷中摟一布枕,半邊臉貼上去,孤獨地看著簷外狹長一塊黑夜。
夜深人靜,拾翠殿眾人早已進入夢鄉,只剩滿庭被夜色掩蓋的花陪伴班哥。白日裡爭奇鬥豔的花朵,入夜後便失了顏色,無精打採,似沉沉昏睡的美人。
半開的窗欞,隱隱約約傳出小公主的聲音。
班哥豎起耳朵,他的五覺比常人靈敏,辯出那些細碎的呢喃聲中夾雜著哭聲。
小公主似乎在喚:「阿孃——阿孃——」
班哥頓時站起,走到門邊想要進去,又不敢動作,來回踱步,手心全是汗。
小公主屋裡沒留人,說是不想睡覺時都被人看著,很早之前就開始一個人睡的習慣。
他在這裡守夜,除了盯緊庭院的動靜外,還要隨時叫醒宮人伺候小公主。傅姆和幾個貼身宮人就在寢屋旁的屋子裡,他高聲一喊,傅姆和宮人們就能聽到。
班哥正要邁出步子喊人,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黑幽幽的眼珠子緊盯屋門。
須臾,他沒有喊人,亦沒有推開屋門,走回堆著枕被的牆下,將半開的窗欞往上撐起。
風灌進去,朦朧的月色中,小公主的哭泣聲更為清晰:「阿孃……是小善……看看小善……」
他困惑不解,聽了一會,拾起石子打到屋內柱子上,飆出一道不輕不重的震響。
小公主的哭聲戛然而止。
重重金玉櫃簾擋住的角落,他只能看見被風撩起的帷幔影影綽綽,白霧般的帳紗後,迷糊的擤鼻聲代替哭聲,小公主從夢裡掙出來了。
班哥將窗欞放下大半後,對著屋裡輕喚:「殿下、殿下,你還好嗎?」
小公主輕細的聲音傳來:「是誰在屋外?」
班哥道:「殿下,是我,是班哥。」
不多時,屋內響起腳步聲,窗欞被重新撐高,班哥抬眼一瞧,小公主整張臉映入眼簾。
巴掌大的鵝蛋臉,長睫下淚光閃爍,濃密的烏髮垂在腰間,夢魘後餘驚未消,眉間蹙起一股迷茫無助的哀傷。
她倚在窗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揉眼睛,問:「什麼時辰了?」
班哥道:「快寅時了。」
小公主揉完眼睛,眼角更紅,呆呆望著窗外濃黑的夜,似乎又陷回方才的噩夢中。
班哥目不轉睛,他從來沒有見過小公主如此脆弱的一面。
小公主溫柔愛笑,她的高貴典雅刻在骨子裡,像她這樣的人,是註定一輩子活在雲巔之上的。她的臉上不該有這般悲傷的神情,是誰讓她傷感,是她夢裡所喚的阿孃嗎?
班哥情不自禁地靠過去,意識回籠之際,他的手已經觸上小公主的面龐。
指尖相觸的瞬間,小公主溫熱的肌膚灼得他呼吸紊亂。
班哥跪下去:「請殿下治我死罪。」
寶鸞從噩夢的餘威中緩過神,呆滯的眼睛漸漸恢復神采,轉眸凝視一窗之隔的班哥,並不在意他剛才做的事:「我為何要治你死罪?你只是想替我擦淚而已,起來罷。」
班哥起身後仍低著腦袋,像是犯了天大的錯。
寶鸞忽然問:「班哥,你來宮裡這麼久,可曾思念你的母親?」
班哥道:「我沒有母親。」
寶鸞驚訝:「人人皆有母親,你怎會沒有母親?」
班哥皺眉又舒開,同寶鸞四目相對:「我生下來便無父無母,只有鬱阿姆一個親人,阿姆說,我的父母已經死了。」頓了頓,小心翼翼問:「殿下,方才你是不是夢見自己的母親了?」
寶鸞下意識選擇避而不談。
她的母親,是這永安宮人人避諱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