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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二王都是低頭不語,道衍忽而笑道:“老神仙這話也不盡然,天意難測,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它的意思?更何況,樹欲靜而風不止,據我所知,東宮有人一直鼓動太孫削藩……”
“夠了!”朱棣挺身而起,盯著道衍,面有怒氣,“此話大逆不道,倘若傳了出去,老神仙和我都保不了你。”
道衍笑了笑,淡淡說道:“不勞王爺關心,倘若太孫削藩,王爺連自己都保不住,哪兒還能保得住我麼?”
朱棣的臉色陣紅陣白,席應真盯著和尚,皺眉說道:“道衍,削藩的訊息從何而來?”道衍笑道:“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席應真搖頭說:“分封諸王,乃是陛下欽定的大政。陛下有言在先,後世帝王,不得更變他定下的祖制。如若削藩,就是變更祖制,太孫一向孝順,諒也不至於此。”
道衍笑道:“如此最好,但願我是杞人憂天。”他口中如此說,臉上卻是一副嘲弄神氣。
席應真深深看他一眼,忽地閉目嘆道:“貧道有些困了,各位如不介意,還請來日再聚。”二王對望一眼,起身告辭。樂之揚和道清將三人送到觀外,道衍拉住樂之揚的手,笑嘻嘻說道:“為兄住在燕王府,師弟若有閒暇,不防前來一會。”
樂之揚默然不答,他在東宮受盡冷眼,全拜道衍所賜,再去燕王府一趟,只怕連小命兒也要不保。道衍察言觀色,忽地湊近他的耳邊,悄聲說道:“你在東宮受的委屈,我全都一清二楚,良禽擇木而棲,英才擇主而侍。你我都是出家人,太孫只信儒生,如你一般永無出頭之日。”說完大笑上馬,跟在燕王后面,一道煙去得遠了。
樂之揚心中驚疑,看樣子道衍已在東宮佈下暗探。照他的算盤,經他一番挑撥,樂之揚不受太孫重用,必然心生怨恨,道衍再加誘導,便可成為他布在東宮的一枚棋子。朱棣此人,看似自嘲自損,其實雄心壯志,根本遮掩不住,無怪太孫對他忌憚異常,想方設法找他的把柄。
樂之揚只覺頭痛,返回雲房,但見席應真坐在那兒,兩眼望天,愁眉不展,當下問道:“老神仙為何發愁?”席應真嘆了一口氣,苦笑說道:“我犯了大錯,當初就不該收下道衍,他和燕王攪在一起,這天下必定要出大事。”
樂之揚心以為然,說道:“可有法子拆開二人?”
“遲了。”席應真連連搖頭,“燕王果決善斷,道衍謀略深長,活脫脫就是當年的朱元璋和劉伯溫,不,比起朱元璋,燕王勇猛尤勝,比起劉伯溫,道衍更加陰狠。這兩人珠聯璧合,太孫手下那一幫儒生,給他們提鞋也不配。”
樂之揚眼珠一轉,笑道:“太孫也不是全無勝算,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問。”席應真怪道:“什麼事?說來聽聽。”樂之揚吸一口氣,輕聲說道:“燕王真的是朱元璋的兒子麼?”
席應真一愣:“何出此言?”樂之揚壓低嗓音,將太孫、谷王的對話述說一遍。席應真面沉如水,默默聽完,忽道:“樂之揚,這件事你要爛在心裡,除我之外,不可跟第二個人提起。”
樂之揚見他神情,心頭猛地一跳,衝口而出:“谷王說的都是真的?”
“不。”席應真徐徐搖頭,“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呢?”樂之揚聽得滿心糊塗,忍不住又問:“那個妃子,道長見過麼?”
席應真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那天你一去不回,可曾找到秋濤了麼?”
樂之揚一聽這話,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將那幾日的經歷說了一遍。席應真聽得白眉軒動,不時流露出訝色,等到樂之揚說完,老道士伸出手來,把他脈門,探查時許,忽地哈哈笑道:“好傢伙,陽亢之氣果然沒了。”
樂之揚喜道:“這麼說,那個神秘人的內功心法,當真能夠逆轉陰陽……”席應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