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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眨眨眼,發現自己竟然在構想與他們在一起的全然不一樣的生活,愣了一瞬,而後匆匆轉移了注意力。
那天程硯安帶著她去了一處私人別院。
別院隱在人聲鼎沸的街區背後,他帶著她繞過一片夾竹桃林,進門前,蘭澤還聽見隔壁院子傳過來的戲曲聲。
內建是個撞球廳,這會兒人不多,零零星星的沒幾桌人,最角落裡聚了四五個年輕人,談笑時伴著幾聲清脆的女人嬌笑。
程硯安最瞭解自己這群發小的秉性,吃喝玩樂的時候帶上女伴也正常。只是這群人,身邊向來沒個固定的,什麼時候換全憑心情,指不定哪天就換了新人,極少有空窗的時候。
而那些姑娘大都是風月場合混得慣了,年輕氣盛心氣浮躁,借了力同時與圈子裡其他人勾勾搭搭也不是稀奇事,男人們也甚不在意——都一個圈子裡玩的,就圖個樂,沒什麼底線。
程硯安不愛跟他們湊一堆,大部分也是這個原因。
昨夜蘭澤嬌氣巴拉地說自己害怕,他為了寬慰她,送她來時的路上他多留了一份心思,拐彎抹角地告訴她蔣清風這人男女事上雖是個混不吝,但背地裡卻最是講究重情重義。
不知道是他的寬慰起了作用,還是這姑娘本身就善交際,剛進那地方沒幾分鐘,她就與蔣清風打得火熱至極,不像頭一次見面,倒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而整場的女人們都在觀望,想著這位程氏太子爺廉潔守正,是從不帶女人來這種場合的,今兒頭一次破了規矩,倆人卻看不出親密感,反倒叫人難以揣測蘭澤的身份。
蘭澤喜歡新鮮,沒玩過撞球,蔣清風樂呵呵地塞了一支桿給她,教了她最基礎的發球姿勢和規則,蘭澤學了點皮毛,就開始伏低身子,撅著屁股姿勢生疏地上桌試球。
蔣清風也是好脾氣,看著蘭澤圍著桌子繞來繞去地走了十幾圈,最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妹妹行啊,」蔣清風沒骨頭似的倚在桌邊,眼睛若有若無地瞥向吧檯那位靜坐的男人,「挺著杆懟了十幾分鐘,愣是一個球沒進,哥哥是哪兒沒教好啊?」
蘭澤悄悄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替自己找補:「我是第一次嘛……」
隱約感覺到身後吧檯處有一道目光時不時就掃過來,蘭澤壓力極大,不願再在他面前出醜,於是乾脆撩了杆,滿臉不開心:「不玩了,蔣清風哥哥嘲笑我。」
還是軟軟糯糯,會撒嬌得很。
坐在吧檯玩手機的程硯安不知為何,無聲一頓,不著痕跡地收了手機。
蔣清風立馬舉手投降,連著道了幾聲歉:「嗐,誰還沒個新手期呢,您玩唄,我這張破嘴就愛瞎說,給您賠罪。」
沒心沒肺地哄了半晌蘭澤才慢吞吞地拿起撞球桿。
重新彎下腰,半睜著眼睛瞄向母球與不遠處的九號球。
撞球的原理很簡單,只是看中出杆角度,蘭澤算準了球的折彎路線,每每出杆時,卻總是不夠完美。
她磨磨蹭蹭了半晌,沒等到她出杆,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道沉穩的男音:「再低點,角度不對。」
蘭澤微怔,下意識轉頭去看說話人,卻在準備轉頭的下一秒,對方一隻手臂越過她半身,輕輕一握,將她的撞球桿悉數掌握於他的手心。
接著,男人好聞而獨特的清茶香鋪天蓋地地壓過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手把手的教學姿勢。
程硯安半身微弓,視線專注,幾乎與她持平,一手握著球桿尾部,一手輕輕覆上蘭澤的後腰,微微使力,將她的身子緩緩壓下去。
蘭澤手肘抵在他的臂彎,整個人被他半包圍著,無法脫離。
這個姿勢略有逾矩,可又恰好卡著一個有理可辯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