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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殿。
今日聖上晚膳照樣擺在殿裡,晚膳後,敬事房太監慣例捧著大銀盤進來,蕭詢眼也未抬,徑直一個‘去’字把人打發走。
姜德一習以為常,忙把珍珠獻了上去,“皇上恕罪,老奴那不孝子在敬事房當差,鬼迷了心竅,擅自做主拿了後宮主子們的寶物。”
蕭詢抬眸,視線在敞開的盒子裡輕輕掠過,呵,這顆珍珠質地上佳,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想必在後宮的位份不低。
他嘴上不予置評,也沒追責曹貴,只吩咐姜德一把珍珠登記在冊收入庫房。
姜德一猜不透帝王的心思,更不敢多嘴,生怕引火上身,“喏。”
倒是蕭詢最後來了一句,“以後若再有人用金銀珠寶收買爾等,大膽收下便是。”
姜德一:“……喏。”
他似懂非懂,暗自琢磨,聖上難道缺錢?
不,如今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國庫充盈。
那隻能說明一點,他們聖上愛財。
三月三這日,天朗氣清,平京大小官員皆休沐半日,不約而同攜同家眷趕赴郊外踏青春遊。
南門外金帶河上,一艘精緻的畫舫緩緩飄過,畫舫裡傳來陣陣談笑聲,間或伴隨絲竹之音。
畫舫主人盧春山舉起杯中酒,舔著笑臉向對面之人敬酒,“王大人,春山一杯薄酒敬你,感激不盡,待事成後,一定厚禮相送。”
王道平乃禮部轄下精膳司六品主事,平日負責皇家宴席等大小雜事。
五月端午,皇家舉辦龍舟節,原則上如此重大賽事都用官船,傳聞今歲恰逢太后五十大壽,聖上將攜太后一併出席盛會,屆時金帶河定當人山人海,故此各傢俬人船坊爭先暗中競聘,斷不能錯過絕佳賺錢機會。
在遍地都是官的平京,小小六品主事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王道平能說會道又會來事,平日裡沒少藉著官職之便賺私房。
他常踏足盧春山開的畫舫,揩歌女油水,佔盡便宜。
“好說,只要上峰允了,老夫定會幫你辦妥,只不過你懂的,江侍郎那邊恐不好辦妥,他為人耿直,不愛——”
王道平點到即止,盧春山心中有數,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江如海是當今太子老丈人,江如海那邊走不通——堂妹過幾日便到平京,說不定他能走太子門路。
當年盧柳與蕭承翊之事,對外捂得嚴嚴實實,盧家小一輩還是約莫知情的。
他伯父盧時任工部尚書,蓋因牽涉一樁舊案,被貶至錢塘。
又因已逝皇后與盧家有嫌隙,不喜盧家女,皇后臨死前令太子發誓,不得納盧家女為妃,否則盧春山今日早就攀龍附鳳,但凡敢想一番,將來指不定能當上當朝國舅!
金帶河對面,瀾山腳下,放眼望去皆是連成一片的白色帷帳。
江晨曦和蕭承翊相敬如賓地赴約,蕭承翊一路上隻言片語都懶得施捨,只在下車時叮囑她恪守太子妃禮儀,切不可丟了天家臉面。
江晨曦心中冷笑,她不再遵循以往回話‘殿下放心,臣妾謹記殿下教誨’,而是笑道:“殿下,倘若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春光大好的日子裡擾了臣妾的興致——”
蕭承翊怔住,順著她的話茬問,“你待如何?”
“呵——”江晨曦拿起帕子擦了擦耳際不存在的汗珠,“必十倍還之。”
蕭承翊:“……”
候在蕭承翊旁的狗腿子黃三全雙眼瞪得溜圓,“殿下,您有沒有覺得曦妃娘娘變了……”
“她當然變了!”蕭承翊回神,一臉踩了狗屎般模樣,“仗著父皇賞賜她十斤貢茶,又去給御茶房上課,她如今變得膽子更大,更惹本殿下厭煩!”
黃三全張了張嘴,須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