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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雙手顫抖,陳景皓便自己從他口袋中摸出了一張卡片,鬆開他,嘀的一聲刷開了門。
男人被陳景皓甩開,險些跌倒,他扶著推車,掏出了對講機。
陳景皓沒空理會他。
屋裡很靜,也很暗。遮光窗簾緊閉,屋裡沒有開燈。
門邊是一個開放式迷你廚房,接著是磨砂玻璃門隔開的浴室。
裡面傳來細細的流水聲。
「田璐?」
陳景皓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無人應答,流水聲不止。
陳景皓開啟燈,慢慢推開門。
浴室裡是兩種碰撞性的顏色,乾淨冰冷的白和渾濁灼熱的紅。
那個人穿了一件樣式簡潔的白色婚紗,坐在乾燥的地上,倚著牆壁。她頭上蒙著白色的紗巾,那一抹紅唇依然鮮明。
她半條胳膊泡在浴缸裡,水龍頭還流著水,浴缸裡的水從排水口溢位,水面上騰著淺淺白霧。
「田遙……」
像何嘉奕一樣,他們並不是認出了那個人,而是看著那樣熟悉的面孔,潛意識裡蹦出來的,總是最熟悉那個人的名字。
陳景皓跑過去,把田璐的手臂從水裡撈起。他扯開那個頭紗,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經若有若無。
「你醒醒……」陳景皓搖搖她的肩膀,沒發覺聲音已經顫抖。
華燈冉冉,夜色漫漫。
酒店的側門那輛閃燈鳴笛的救護車,和前門那輛白色的婚車,分別開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第67章
田璐死了。
陳景皓想得沒錯,她果然「有備而來」。抱她上救護車的時候,他發現她連鞋子也沒落下。鞋子上那一顆一顆的水鑽,在燈光下折射出迷幻的光澤。她身上掛著一個白色的小包,裡面裝著田遙的身份證和手機。
可惜太遲了——
田璐在割斷自己的大動脈前,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她體質不好,又全無求生意識。
田遙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另一個方向趕到醫院。
田璐還在急救室,田遙看見陳景皓,上去便是失控的一耳光。
「我叫你看住她,你為什麼沒有?!」
她的聲音和巴掌,像滾石一樣,狠狠砸在陳景皓身上。
陳景皓沒有閃躲,生生地受下了。
田遙打完,便按著臉,挨著牆根蹲下。衣袖滑下,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繩索捆綁留下的淤青還未褪盡,像紋身一樣附著在那裡。
陳景皓跟她說對不起,她似乎沒聽到。他也蹲下,想抱住她,田遙沒有躲開。她沒有哭,只是全身發抖,像遇冷時候的寒戰。
方曉君站在邊上,看在團在牆角的兩個人,像兩隻互相取暖的刺蝟。
她的手指想收緊,卻找不到力量,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們。
一名護士從急救室出來,問他們:「誰是田遙的家屬?」
田遙肩膀一僵,扶著牆壁從站起來,那張臉在走廊白色的光線下愈發蒼白。
「她是田璐,我才是田遙。」
「……」護士口罩上方的眼睛睜大,震驚顯而易見。
她們從田璐身上翻出田遙的身份證,照片一致,自然而然把她當成了田遙。
護士語調沉重,宣佈了田璐的死亡。
手術門被拉開,他們被允許入內。
田遙顫顫巍巍,一路扶著近手邊的物件,挪到了手術臺。
陳景皓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田璐比起進來的時候,狼狽了不少。
她的婚紗已然被褪下,短髮好似風吹過一樣凌亂不堪。
田遙慢慢掀開蓋在她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