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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陳景皓歪了歪腦袋,看向陽臺——他還有向日葵了。
那幾個嫩綠夾黃的小花苞,像小太陽一樣,看起來陽臺都被照暖了。
外面傳來嘭啷一聲,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以前在這裡長住時,樓下的小夫妻吵架就愛摔東西,嘭啷嘭啷一疊聲,還伴著男人的呵斥、女人的鬼哭狼嚎,壯觀得像被踢館一樣。
「滾!」
田遙尖銳的聲音,比昨晚更為激烈,那聲音鑽過門縫,依然刺耳。
接著是一道震耳的摔門聲。他的煙掉下一小撮菸灰,像被震掉一般,陳景皓再抬起手,發現煙已經燃到了盡頭。
「小遙……」田國成的聲音透過門縫,聽起來有些壓抑。「我知道你恨我們……哎……」田國成頓了一頓,「有需要的地方,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一定會幫你……」
那邊沒有回應,安靜了好一會,外面才傳來漸遠的腳步聲,噔噔噔,一下又一下,速度很慢。
溫禮在樓下看那幾個人打牌,一局還沒完,就聽到鐵門開鎖聲——田國成已經從樓裡出來。相對一對五年不見的父女來說,這也太快了。
看來好心辦了壞事……溫禮嘆了一口氣,迎了上去。
「叔叔。」
「啊。」田國成一直低頭想事,差點把溫禮忘了。他抬頭,說:「哎,那丫頭還是那樣,見了話都不願跟我多說一句,就把我給趕出來了——哎,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去吧。過些日子再來……」
「那,我送您回去吧。」
田國成擺擺手,一臉歉然說:「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搭公車走就行……」看溫禮堅持的樣子,他連忙補充:「溫醫生,真不用了。這幾年小遙的事多虧有你幫忙,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你。小遙只聽得進你的話,以後啊——還麻煩你有機會幫多勸勸她了……」
她要聽得進我的話就好了,溫禮心裡苦笑。
「叔叔您別客氣。我和小遙也是十多年的朋友了,這些事是應該的。」溫禮看了一眼那個鐵門,「那——我上去找她說說。叔叔,您路上注意安全。」
「嗯。」田國成點點頭,鏡片後的眼神有些渙散,「謝謝你了。」
溫禮抬頭,從底下一層一層往上,望著這棟滄桑的樓房,五樓空蕩蕩的陽臺上掛著一件白色短衫,孤孤單單隨風搖盪。
他尾隨一個老大爺進了那扇鐵門。
陳景皓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確認門外再無動靜,他才開門走出去。他在離那扇掉漆的門前停住,手指已經曲起,抬起到半路卻又垂下。
他該用什麼樣的開場白。
你,沒事吧。
田遙,你……
……
好像都不太對勁,陳景皓頭一次發現自己詞彙量如此貧匱。
他微微低頭,一隻黑螞蟻在地上東轉西轉,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耳邊又傳來腳步聲,與之前的不同,這次的聲音,很急促。
陳景皓望向樓梯,溫禮也剛好走到平臺處,兩人目光交匯在一起。
「溫醫生。」
陳景皓慢吞吞走下幾級臺階,溫禮也走上來,和他站在同一層。樓梯不寬,兩個男人都微微側著身,一瞬不瞬看著對方。五樓花格窗戶漏進來的光線很足,他們沒有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
但兩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你是昨晚送小遙去醫院的……」
「對。」陳景皓伸出右手,「陳景皓。」
「溫禮。」
他們簡單握了一下手,又匆匆分開。
溫禮說:「你也住這裡?」
「對。」陳景皓點頭,「我住田遙對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