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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煙欣喜地走到紀淮面前,捧起他的臉喃喃道:「這麼高了呀。」
她纖細的手指緩緩往上,摸到紀淮扎手的寸頭:「頭髮也剪了……」
紀淮一言不發地任由池煙動作,心裡五味雜陳。
他初中畢業那年,池煙終於聽取專家建議接受治療,紀淮也由此從女裝噩夢中逃脫出來。過了幾年,池煙的病情有所好轉,她立馬全身心投入工作,對紀淮的生活不聞不問。
直到今天,是五年來第一次母子相見。
「家裡沒食材,我出去買點菜。」紀淮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氣敬重而疏離。
池煙的手僵在空中尷尬地垂落,她目光飄忽,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我煮了泡麵,加了青菜火腿荷包蛋。」
自從國家禁燃煙花爆竹政策頒布之後,年味就消散不少。不僅這頓年夜飯吃得安安靜靜,窗外也寂靜得只剩颳風落雪的聲音。
紀淮與池煙沒有過多交流,吃完泡麵就回到臥室關上房門。他衣服也沒脫,直接趴在床上把臉埋進天鵝絨被子裡。
腦海里的畫面如同走馬燈般閃現,到最後,紀淮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回憶還是夢境。
紀淮不知道的是,揣在衣兜被他忽略好幾個小時的手機卡在零點整的時候,收到了第一條新年問候。
[新年快樂,希望你能開心。至少在我面前,我不會讓你難過]
紀淮還不知道的是,為了等他的回覆,發信人幾乎徹夜未眠。
第36章
池煙一直想要個女兒,希望她能像公主一樣長大。當年生下紀淮雖然面上沒說什麼,心底總有點失落。
後來夫妻倆商量著再生一個,很幸運,新懷上的寶寶是個女孩。
她六個月的身孕的時候,肚子隆起十分明顯,偶爾還能感受到胎動。
那天池煙正安心在家養胎,家裡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聽得她心驚膽戰,隱約生出不祥的預感。
「喂,師娘。我們遇到了暴風雪,師父為了給大家爭取時間被捲入風暴掉下冰川……您節哀!」學生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到最後都變了調。
池煙聽到噩耗頭暈目眩,電話那邊的說話聲變成尖銳地穿透她的耳膜。她茫然扔掉手機,魂不守舍地上樓回到臥室,從抽屜裡翻出兩人的結婚照,來回摩挲。
「怎麼會呢,你和學生聯合起來騙我的對不對?是想給我驚喜對不對?」
池煙倏而放聲大笑,晶瑩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重重地砸在相框上。冰冷的掛燈照得水漬隱隱反光,好像照片裡的兩人也在默默哭泣。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放下相框,跌跌撞撞地走到樓梯口想給剛才的學生回個電話,詢問事情的詳細經過。
誰知池煙一不留神腳底打滑,走到一半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過度的悲傷吞噬了她的理智,下體緩緩流出鮮紅的液體刺激著她的神經。
此時家裡只有池煙一人,保姆出去買菜還沒回來,紀淮也沒放學,沒人能夠救她。
腹部傳來鑽心的疼痛,池煙臉色蒼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嘴唇也失了顏色。血水源源不斷地流出,沾上池煙的手掌,她木訥地抬起手,看著血液從指縫蜿蜒流下,像小蛇一般在手臂上盤旋。
紀淮回來就看見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母親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白色孕婦裝被染成了暗紅色。
他沉靜地撥打120,不敢挪動半分。
救護車很快就趕來,醫生護士合力把池煙放上擔架推進車裡,紀淮也跟著上去。
一路上紀淮都一言不發,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冷靜。但如果仔細端詳,不難看出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以及死死握緊的雙手。
歸根結底,紀淮當時也不過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