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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敬菸,口裡一疊連聲地喊那個頭兒:“甘爺,甘爺,抽棵煙,待會兒,到屋裡聽喪鼓,宵夜就要開席了,請甘爺和各位大爺坐上席……”
被叫做甘爺的叫花頭兒抬起手臂一扒拉:“去去去,把你們家喪主請出來。”
向大爺陪著笑臉:“甘爺有什麼話,只管跟我說,只管跟我說。”
甘爺乜斜著看了向大爺一眼:“跟你說,你能做主?”
旁邊有人大聲說:“向大爺是知客先生。”
甘爺依舊乜斜著眼睛:“知客先生?知客先生做得了主?”
向大爺陪著笑臉,說:“做得了主,做得了主,有什麼想法,甘爺儘管說。”
甘爺招呼他的諸位兄弟:“夥計們都聽見了吧,向大爺能做主,那我就跟向大爺說說?”
幾個叫花子一起起鬨:“跟他說說,跟他說說!”
“那好,”甘爺往稻場邊上的石磙上一坐,右腿往左腿上一壓,故意咳嗽一聲,“倆聽好嘍,”甘爺把手朝眾多叫花子一指,“看在我們這些兄弟誠心誠意弔孝的份上,倆是不是得給我們每個人準備一塊大洋?另外給我們補償點鞭炮香燭錢。倆看,他們四個兄弟,加上我,一共五個,再加上鞭炮香燭錢,倆怎麼的也得給我們準備五六塊,七八塊大洋吧……”
向大爺一聽,頭皮都炸了:“這……這……這……”
“‘這’什麼?倆剛才不是說,倆做得了主嗎?既然做不了主,就不要在這裡鼻孔裡插根蔥——裝大象!”
寒冷的冬天,叫花頭兒的幾句話,把向大爺頭上的汗珠子都逼出來了。那邊,甘爺並不罷休,他問同夥說:“是不是呀,夥計們,今兒向大爺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這鞭炮就不放,我們也不得走!”
向大爺彎著腰,一個勁兒說好話:“要不,各位爺先進屋,去喝杯茶,然後吃宵夜,有話,我們慢慢說。”
“誰跟你慢慢說呀?”甘爺用手指頭指著旁邊的叫花子,問第一個,“你跟他慢慢說嗎?”
第一個叫花子連連搖頭:“我不跟他慢慢說。”
甘爺問第二個叫花子:“你想跟他慢慢說嗎?”
第二個叫花子朝地上呸一口:“誰跟他慢慢說,誰是王八蛋。”
甘爺問第三個:“你跟他慢慢說,你跟他是親家不是?”
第三個叫花子連忙否定:“不,不,不,我才不跟他慢慢說呢。”
甘爺伸出手去,拍了第四個叫花子的臉:“哦,原來,是你想跟向大爺慢慢說的呀?”
第四個叫花子連忙往後退:“不是我,我不是,我不是。”
甘爺帶著一臉壞笑,朝向大爺逼近兩步:“哎喲,向大爺,倆都聽見了,我的兄弟,誰也不想跟倆慢慢說,倆看……是不是乾脆一點,既然做不了主,又不能慢慢說,那倆看,是不是把喪主請出來,等喪主答應了我們,我們就放鞭磕頭去!”
向大爺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臉上冒出一陣陣熱汗。
甘爺一聲喊:“兄弟們,那咱們先給他添點熱鬧,怎麼樣?”
“好吶!”幾個叫花子發一聲喊,立刻在稻場上跳起來,他們一邊跳,一邊呃呃呃地高聲叫喚,就跟戲臺上美猴王大鬧花果山一樣熱鬧。幾個年長的親戚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在一邊木著個臉,說:“人家辦喪事,死的人又不是七老八十,連白喜事都算不上,這麼鬧,像什麼話?”
甘爺也不理大家,只是一個勁兒地鬧:“呃呵呵呵呵——呃呵呵呵呵——”
誰也沒注意,有個年輕人在趙家大門洞裡站了好一會,才從門裡踅出來,大踏步地朝甘爺走去。年輕人在甘爺面前停住,兩隻胳膊抱在一起,瞪大眼睛盯著甘爺。
甘爺沒想到會有人擋在面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