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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頭天傍晚,在玖華鄉直溪河,李直平家真的遭了殃。
李家屋場四周都是大山,山上的松樹密密匝匝,被山上的松林一襯,山腳下的房屋就顯得更加低矮。一座小山岡從半山腰分支突起,延伸到山坳裡,山咀上有一座瓦房。大山裡,茅草屋居多,這座瓦房便顯得格外醒目。傍晚,太陽從西邊的山頂照過來,在瓦房頂上留下一抹橘紅,得了陽光的屋瓦變成土灰色,背陰的屋瓦顯得更加灰暗。
屋前稻場上,幾隻雞在稻場上穿梭奔忙,更多的雞在稻場邊上的草叢裡用兩隻爪子不停地刨食,有的雞則伸長脖子,咯咯地叫喚著,看來是吃飽了,正要往雞籠裡走呢。跟稻場邊上忙著刨食的雞們一樣,兩頭放養的半大糙子豬也在稻場邊的草叢裡一通亂拱,這兩頭半大的糙子豬,肚子顯然還沒有填飽。
儘管戰事已經蔓延到分江大地,儘管三十多里外的喜鵲嶺駐紮著日軍的一個聯隊,李家屋場所在的直溪河因為是山區,山高皇帝遠,這裡依舊呈現出一派和平寧靜的景象。這時,一位年輕的媳婦抱著一床曬好的棉被,正嫋嫋婷婷地朝大門裡走去。這位少婦,就是李直平的媳婦子張秀英。
突然,從山坡上竄出一群蒙面大漢,大漢有的手裡拿著鳥銃,有的手裡拿著大刀,還有的手裡拿著一根木棒,這夥人像旋風一樣衝下山來,包圍了山咀上這座瓦房。
面對這群突然衝出來的蒙面大漢,稻場邊上的雞也似乎感到了危險,紛紛驚叫著跑開去,幾隻反應遲鈍的雞一旦明白危險正在逼近,驚惶得撲稜著翅膀飛起來,一邊飛,一邊咯咯咯地驚叫。張秀英聽見雞的驚叫,回頭一看,看見十幾條大漢已經衝到稻場上,嚇得她幾步跑進屋裡,再也不敢出來。
李直平正在山坳梯田裡察看越冬的紅花草籽,聽見雞的驚叫,頓感情勢不妙,丟了手裡的農具就往屋場上跑,跑到屋場邊上,他的腿肚子早就打起顫來。李直平結結巴巴地問:“各……各位……兄弟,有什麼……貴幹?”
站在稻場中央的彪形大漢從腰裡掏出一把匣子槍,槍口指向李直平,說:“我們是玖華鄉抗日保安團的,老子們今天來收取保護費!”
李直平小心翼翼地問:“不是剛收過嗎?保長昨天才來過的,怎麼今天……”
李直平的話還沒說完,彪形大漢扯下罩頭的頭罩,露出一張圓滾滾的肥腦袋。李直平一看,為首的不是別人,就是他們玖華鄉王家衝的王墩子。王墩子右手握著匣子槍,在左手掌心裡拍幾下,趕上幾步,跑到李直平面前:“你耳朵長起是出氣的嗎?沒聽清我說的話?保長收的是稅款,老子們收的是——抗日保護費。你住在這山坳裡,感覺很安全吧,知不知道,你這安全,是我們這些人提著腦袋保下來的,叫你們出點保護費還不應該嗎,嗯?”彪形大漢一邊說,一邊向李直平逼近,說到最後那一句,唾沫星子已經噴到李直平臉上。
“請問老總……”李直平試探著問,“你們要收……收多少錢的保安費?”
王墩子看了看李直平的房子,又看了看李直平的穿戴,隨口說道:“不多不多,你們家,出個十塊八塊,可以吧?”
李直平急得差點哭起來:“老總,到年底了,十元八元的,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王墩子見李直平哭喪著臉,想了想,改口說:“不出十元,五塊錢,不能再少了,還得是大洋。”
李直平腆著臉說好話:“老總們行行好,今年收成不好,租稅又重,眼看著一年將盡,我們還不曉得拿什麼過年呢,到哪裡去弄五塊大洋呀?”
王墩子極不耐煩地說:“既然這位兄弟不爽快,那就麻煩各位弟兄,到他屋裡去探探虛實。”
十幾個大漢旋風一般衝進屋去,李直平屋裡的傢俱,連同大衣櫃裡面的衣服、床上的被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