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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來那天在辦公室裡面第一次見她,唯唯諾諾,低著頭不說話,匆匆忙忙地從辦公室裡出去,以至於他都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
站在窗邊朝著外面看,遠遠望去,他看見了那個背著笨重的大提琴的女孩子,站在陽光下,突然轉頭朝著樓上看,他看見她在笑。
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只是莫名其妙地,好似被她感染了似的,也跟著笑了。
或許是那次印象深刻的見面,讓他記住了她,記住了她的琴,所以才會在聽到琴聲的時候下意識地抬頭。
臺上的徐一言拉著琴,不經意間地抬頭,看見了坐在臺下的霍衍。
明明臺下那麼多的人,她還是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坐在第一排,一身黑色的西裝,坐在那群鬢角發白的領導中間。前三排是軟皮椅,是專供觀看演出的領導坐的,陳院長坐在第二排,他坐在第一排。
第一排的幾個領導不知道在說什麼,不知道是說到了什麼,側頭去和他說話,只見他微微側頭,靜靜聆聽,隨後像是贊同般的,點了點頭。
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他安靜的坐著,隱藏在那半明半暗的空間裡,就好像是真的是單純的來觀看演出那樣簡單。簡單到身邊其他人的意圖都昭然若揭,但他卻不諂媚,不低頭,只是別人提到他的時候,他才會微微點點頭。像是這個墨色的大染缸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物,一個置身其中卻還不沾染墨色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對待身邊另一個人的態度是不一樣的,那人像是和他關係很不錯,無論和他說什麼,他都會應。
她發現,無論在什麼狀況下,他都好像是人群中的主角,而其他的人,只是陪襯。
恍惚間就結束了這一首曲子,在眾人的掌聲中,她拿著琴,微微鞠躬以示感謝,隨後便下了臺。
結束後去了後臺拿自己的包,剛剛準備出來,就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那兩個人就站在她的身後,毫不掩飾,明晃晃的意圖,她知道,這是說給她聽的:
「壓軸出場啊,這待遇,真的是沒有誰了。」
「那個被二代包養的拉小提琴的,也沒見她這麼個排場啊。」
「都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我看她真的還以為自己是鳳凰呢。」
「也就現在仗著院長的名頭呢,裝清高,以後還不是一樣上了哪個土老闆的床。」
那兩人中的一人和她是舊相識,兩個人的父親之前是同事,不過在她父親出事之後兩家就已經不來往了。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但是沒想到今天會聽到她的侮辱。
徐一言靜靜地聽著,沒打算說什麼,她不是落毛的鳳凰,她也不是雞。
雖然她們說話很難聽,但她也就只是聽聽,沒往心裡去,這些話,她聽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她很少刻意地去在乎人際關係這種東西,總是覺著這種東西是可有可無的。在她之前的人生中,見過太多的表面功夫,人性醜陋,虛與委蛇。人際關係只是對於那些位居高位者來說適用,於普通的人來說,只是徒勞。
但是此時此刻的徐一言卻覺得她之前是錯誤的。
像是停滯了一般,心裡亂成了一團,似是狂風暴雨般地掠過,席捲過後帶來了狂風暴雨,又似是天空中一道驚雷劈下,電閃雷鳴,眼前白光閃現。
因為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霍衍。
她不確定剛剛她們說的話是否被他聽了去,那些不堪的語言,那些汙穢的話語,她都不確定。
在從小到大的自尊心的加持下,她微微抬頭,握著胸前帶子的手微微收緊,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挺胸抬頭。
她現在最想要的,就只是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