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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說此事,他心中已然起了懷疑的心思,敲敲桌面:「此事是有些離奇,姑且過去瞧瞧吧。」
王三終究沒能撐過去,又三日,距離眼睛被炸瞎的七日後,便因膿瘡發作一命嗚呼了。
他平日裡就欺負過不少人,便連清溪村裡,也有不少與他有舊怨的百姓。王家人雖懷疑岑家,苦於沒有證據,無法告官,只好將其下葬,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封衡微服到達雲臺的那一天即是王三下葬之日,得知人已入土,且對方沒有告官的打算無法剖屍以驗,也就作罷。
他問手底下的人:「那王三最近招惹的是哪裡的百姓?家中都有些什麼人?」
「回侯爺,是清溪村的教書先生,家中只有一女兒,以及一個外鄉的上門女婿。」
煙光日色,槐花簌簌。封衡找上門的時候,岑櫻正在槐花樹上摘槐花。阿黃在樹下汪汪地叫,冷不丁身後傳來一聲:「請問主人在嗎?」
她騎在樹上,回過頭,爬滿迎春和薔薇藤的籬門外,已然站了個褒衣博帶的年輕郎君。頭上束著一方青布巾,風儀峻爽,芝蘭秀髮,清雅如玉。
她愣了一下,手裡的槐花也隨風而落,飄落在那人衣襟上。旋即拍拍手,道:「我就是,您有什麼事嗎?」
封衡不期想竟會在此荒村野落裡遇上個堪稱絕色的美貌少女,料想這就是底下人報過的那岑家的女兒了,謙恭地行了一禮:「這位姑娘,我等是過往的商客,想向您討一碗水喝。您看方便嗎?」
「方便啊,怎麼不方便?」
岑櫻說道,扭頭朝屋中喚了一聲「夫君」。
老爹岑治去找里正喝酒了,家中便只剩下他們二人。她摟著滿襟的槐花從樹上滑下來,先將槐花倒進簸箕,又將阿黃拴好,適才開了籬門:「進來說話吧。」
封衡側身進門,緊接著,便瞧見他朝思暮唸的太子殿下著一身青灰的粗布衣袍,端著水面色冷淡地從農舍間出來,將茶碗遞給了少女。
這一連串的畫面震得他恍如隔世,連那少女笑意晏晏地端水上來也未回過神。岑櫻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丈夫:「你們認得?」
秦衍搖頭,轉身進屋去了。封衡如夢初醒,面無異色地道了謝,接過飲了。
他裝作是行路的客商,假意詢問了幾句通往雲臺縣城的路。當他詢問少女能否帶路之時,秦衍果不其然走出了房門。
「我去送他吧。」他道。
岑櫻正在清洗摘下來的槐花,不疑有他,笑吟吟地:「好啊,夫君早去早回,我做槐花糕給你吃。」
夫君?
封衡神色微僵,有種如墜夢中的不真實感,下意識去瞧素來不近女子的主子。
他臉上卻未有任何不悅,淡淡聲「嗯」了一聲,負手走出籬門。
封衡遂也跟上,幾人一路無話,連醉醺醺提著酒壺從里正家回來的岑治也未瞧見,離開岑家很遠,才在一處四處無人的菜地裡停下。
「屬下救駕來遲,請殿下降罪!」
封衡神色恭敬,斂衽下拜。
旁餘的隨從都被遣散把風。秦衍——嬴衍回過身:「起來吧。」
「我不在京中的這些日子,一切可好?」
封衡知曉他問的是易儲之事,畢竟儲君平白無故地失蹤三個多月,朝中不可能沒有更換儲君的聲音。臉色一肅,道:「崔貴妃和嘉王瑞王都鼓動了大臣上書,請立嘉王,不過,屬下認為陛下並無有換掉您的念頭。」
嬴衍淡漠地輕勾唇角,冷笑。不換他,也是為了讓老二老三這兩個同母所生的雜種彼此相爭,維持各方勢力的平衡。他的這個好父親一生都喜歡玩弄平衡之術,連他這個嫡長子的「死」,用起來也毫不吝惜。
「仙居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