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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知道?”其實我想問的是:還有什麼為你不知?
“哼。”優美的唇線瞬間垂落,他悠悠走出暗影,隨意紮起的長髮隨之飄動,剪出一抹深淵色,“因為剛才你笑得很醜。”
唉?我退回盆架邊,垂首細瞧。平靜水面照出那張許久不見的面龐,除了微腫的唇瓣,其他一如過往。指尖輕抹過唇,猶帶著清淡的藥香,細微的感覺讓我不禁輕揚唇角。蕩著漣漪的水面浮出熟悉的笑顏,公正客觀的說,應該算是很能入眼的吧。
“很醜。”盆中映出允之惱恨的雙目。
我微微皺眉剛要開口,就只聽身後傳來語調緊繃的詢問:“卿卿,動心了?”
視線在水面交匯、倒映,我輕輕而又重重地開口:“是。”
那雙眸子中似有墨浪翻滾,身後呼吸漸靜。我轉過身,入目的是兩道殺人無形的寒光。“唉,允之。”我輕嘆,“你何必如此……”
“殿下。”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現在窗下。
他並未應聲,臉上漸染抹青。
“殿下?”
窗外那聲猶帶微疑,而他依舊靜靜。
“允之。”我沉沉地看著他,淡淡開口,“我不瞞你、不唬你,其中的意思你該明白的,其實……”
未待我繼續,唇瓣便被點住。詫異地望去,驚見刻在他唇瓣上的淺淺笑意,媚色下透著幾分悽悽。
這樣不行的……我抬手欲撥開他的長指,不想卻被他反手握住。
“殿下?”第三宣告顯焦急。
“嗯。”允之懶懶地推開窗,垂眸應聲,“說吧。”
“事情辦妥了。”來人原是林成璧,他面色微暗,冷風一陣竟帶來了些許火味兒。
果然啊,什麼天火,分明就是人禍。我偷睃向右側,暗自使勁想要掙脫他的抓握,卻被捏的更緊,緊的我手骨生疼。
“陳監副呢?”允之漫不經心地出聲,眼睫下閃過殺意。
“已經壽終正寢。”
聞言,我急急瞪視而去,只聽耳邊響起似笑非笑的低語。
“陳壽生,欽天監監副也,半生沉醉星盤,月餘前他推算出今日天降流星。”允之握住我的手,笑意深深,“卿卿這麼聰明,應該明白了。”
是啊,明白了。我愣愣地看著他,原以為他會掐指神算,孰不知他是步步算計、精心佈局,才有了很長很長的今宵。
“想要的,我從未失去。”他狹長的桃花目一掃往日迷離,迸出燦燦精光,“可知道為何?嗯~”他誘惑地傾身,攫住我的髮絲,笑得很殘酷,“因為我從來不怕髒了這雙手啊,卿卿~”
那一刻,只覺寒意如蛇信纏縛全身……
寒意,寒意猶在身,耳邊傳來聲聲唱和將我從沉思中驚醒。
“……天譴於上而孤不悟,人怨於下而孤不知。孤上累於祖宗,下負於黎庶,唯罪己以昭天下,但削髮以代孤首。餘一人有罪無及萬夫;萬夫有罪在餘一人。無以一人之不敬; 使上仙鬼神傷民之命。凌準泣拜之!”
多深刻的反思,多動人的筆觸,多懇切的語辭,多寬闊的心胸……無數個多在我的腦中凝成一句話:多狡猾的君王。
削髮代首?連他老人家都自罰了,還有誰敢為魏幾晏求情?
罪在一人?放眼瞧去,那日參與毆鬥的官員哪一個不戰戰兢兢?
鬼神傷民?蓋棺定論此為天災,還有何人敢跳出來追究責任?
綜上所述只一句:華族宗譜燒便燒了,要恨恨自己,要怨怨天去!
待《罪己詔》最後一字落音,卻不聞御座上發語,更不見周圍有人敢偷覷。殿外只剩悶棍聲,卻再聽不見魏尚書的呻吟。
久久之後,期盼已久的沉聲終現,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