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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猗紋無意中窺見了莊老太爺日記裡對s的詛咒,她經過一大陣怒火中燒之後,便暗笑起公公那種既要面子又不甘清貧、既要自尊又經不住虛榮所惑的懦弱了。如果說從前司猗紋的確是全心全意為莊家的飽暖操心,那麼莊老太爺的日記提醒了她,使她第一次想到為什麼一定要助紂為虐呢?他是什麼?他不過是這個家庭裡一個沒用的擺設,擺著,繃著。她只有藐視他。
不久,司先生病故。司猗紋與刁姑娘之間為遺產展開了一場爭執。原來那刁姑娘是個有心計的女人,過門不久便練得一手與司先生筆體相同的行書。她人醜字不醜,用這漂亮的字型偽造了一份遺囑。遺囑裡說因司猗紋已出嫁,故司先生過世後財產應全部歸夫人及次女司猗頻所有。
這個帶有明顯破綻的遺囑一下子激怒了司猗紋,她單槍匹馬四處奔走請律師打官司,結果司猗紋贏了,司猗紋終於贏得了一份可觀的財產。她決定離開這個沒了司先生、只有那個刁姑娘的司家。於是她坐著洋車跑四城,最後又是在東城找到一處不算闊綽、但還令人滿意的兩進宅院。司猗紋到底又&ldo;背&rdo;著那包袱一樣的公公離開了司家跨院,搬回了東城。
莊老太爺又是和那麻將桌一起,跟隨司猗紋搬入了新居。這種本不該由女人拋頭露面的事,居然都由她一人的力量辦妥了。莊老太爺無言以對,他聽著兒媳的指揮,認可她理事的才能,一種妒忌加憤憤然的心情又萌發開來;從此他就要住在她花錢她跑四城買下的院裡,去做一個貌似的老太爺。於是在東城這套新居里他開始氣急敗壞地斥責下人,加倍刻薄地對待司猗紋,他決心要用這種嚴厲和刻薄來支撐他這貌似的地位。他可以當著全家把丁媽為他端到眼前的飯菜倒掉,他可以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對司猗紋施以無理。他的日記裡對s的言辭也更加激烈,甚至當他的大便出現偶爾不規律,也將那原因歸結於司猗紋為他安排的飲食不當所致:&ldo;今日出恭三次,便不成條,與s的飲食安排直接有關。&rdo;
莊老太爺對司猗紋的種種挑釁,更加激起了她對他的藐視。她努力經營著莊家,精細地計算著開支,和顏悅色地使用著下人,使莊家的下人很快成了司猗紋道義上的同盟。
於是老太爺的懦弱,莊紹儉對家庭和兒女的不負責任,在司猗紋的經營才能對比之下越發惹眼了,這種對比的懸殊簡直就是給莊老太爺最直接的難堪和打擊。他開始用籠絡莊晨和莊坦的方法來貶低他們的母親,為此他不惜給他們講述連他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女兒經》,用那&ldo;經&rdo;裡的&ldo;道德&rdo;觀貶著司猗紋的一切一切。他還拿自己那點僅有的積蓄不斷給莊晨莊坦添置新裝。他給莊坦做不合乎年齡的上檔料子的西服,給莊晨買光可鑑人的漆皮鞋和長筒絲襪,他努力在孩子面前證實著他的存在。
司猗紋暗笑著,卻故意當著孩子誇著公公的大方。
這年春節,莊紹儉從天津回家來了。他空著兩隻手,臉色很黯淡,帶著一種不自覺的神不守舍坐在了那張麻將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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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紹儉從天津回北平過年,被司猗紋接納下來。
在除夕守歲之後的深夜,當莊紹儉還在院子裡徘徊時,司猗紋已精心調整了臥房燈光,精心為他們那張不常共用的大床做了鋪陳。她洗浴打扮完畢,便開始等待莊紹儉。
司猗紋的舉動倒成了對莊紹儉的一種氣勢、氣魄、氣焰。西服革履的莊紹儉終於進了司猗紋的房間,但他只是在屋裡踱步。他的踱步看上去不甚自如,他和司猗紋保持著距離。
司猗紋漫不經心地往床前的炭火盆中添炭,木炭加進去,火苗噼裡啪啦濺起來,房間變得暖融融的。
莊紹儉在暖融融的房間裡到底上了床,在司猗紋為他和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