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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搭建帳篷,殘存的積雪都被清掃過,冒出青草的地面鋪著獸皮,其上設定桌案,供眾人落座。
郅玄請趙顥同上主位,後者推辭一番方才坐下。
由於對方來得快,營內尚飄散著魚湯的香味。這讓抵達不久尚未來得及埋鍋造飯的北安國一行人越發飢腸轆轆。
郅玄觀察眾人表情,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雖然覺得有些荒謬,還是開口道:“君可曾用膳?”
“尚未。”
趙顥言簡意賅,一派坦然,貌似就等著郅玄這句話。
郅玄凝視對方兩秒,明白了。
“來人!”
命令傳達下去,侍人重新生火架鍋。
之前熬煮的魚湯自然不能用來招待客人,幾名侍人帶著奴隸去往河邊,迅速捕來十多條大魚,熟練地煎熟燉煮。
不到片刻時間,營地內又飄散開那股獨有的香味。
桑醫抱著空空的藥箱欲哭無淚,回頭看到新得的牛馬,悲傷之情才稍有減輕。想到郅玄承諾的藥僕以及種植藥材之事,一心只盼望能快些回國。
宴請公子顥和北安國氏族,一切都要遵守禮儀,在餐具的種類和數量上就不能馬虎。
郅玄營內不足,唯有派人去範緒處求助。
“宴請公子顥?”
範緒壓下驚訝之情,當即命人下去安排,確保萬無一失。若不是郅玄沒有開口,他甚至樂意派出範氏家僕前去侍奉。
範氏制定並執掌西原國律法,於禮儀典章上也有過人之處。歷代國君繼位和迎娶正夫人,範氏均為禮官。
這樣的家族,在任何一個諸侯國,地位都是舉足輕重。
由此也能解釋,為何範氏不掌軍卻能在軍中實行軍法,數代家主在朝堂穩居六卿之位,兩代之前還曾問鼎正卿。
送走來人,佐官又來回報,羊皓所部已經抵達。
比起密武,羊皓的運氣更加糟糕,別說剷除大部落,連個小部落都沒找到。倒是遇到遷徙的鹿群,獵了上千頭鹿和近百條狼。可大軍北行是為討伐狄戎,沒找到一個部落,獵再多的鹿狼也是白走一趟。
“羊皓定是不甘。”範緒輕笑一聲,無意在這件事上針對羊皓。不過他也清楚,密武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三人帶兵出征,範緒收穫最大,戰功居首。
密武僅滅小部戎人,收穫寥寥。沒有羊皓,他必然淪為嘲笑物件。為儲存自己的顏面,他必定會想方設法傳揚此事。
西原國尚武,密氏一門雙卿,還想助公子康登上世子之位,密武不會容許自己染上出戰無功這樣的汙點,羊皓就是最好的靶子。
功勞不大和無功而返,顯然後者更會被人指摘。
“估計會亂上一陣。”
撇開密武和羊皓,範緒重新審視郅玄,不提在戰場上的表現,此次公子顥主動拜訪並接受宴請,很是值得重視。
以公子顥如今的地位和權勢,不是隨意一位公子或氏族就有資格招待他。
範緒完全可以肯定,換成公子康,別說得趙顥主動登門,連拜訪對方都可能吃閉門羹。嫡庶是其一,聽聞公子玄曾在風災時相助,這無疑是能帶來巨大收益的人情。
最重要的是,運氣也好,謀劃也罷,能讓公子顥欠人情,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粟氏,密氏。公子玄,公子康。”
範緒擺開四枚木簡,又額外取出幾枚。
“羊氏,公子鳴。”
每道出一個名字,範緒就放下一枚木簡。
待手中只剩下兩枚,他將象徵欒氏的擱置一邊,遲疑片刻,終將代表範氏的木簡輕輕放下,落在屬於郅玄的木簡一側。
“歸國後,當拜會中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