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博弈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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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賜嫻聽見動靜撇過頭來,見他就笑:“先生來了!”
陸時卿避免與她對視,如往常般頷首垂眼道:“徐某見過縣主。”
她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提起窗前一隻紫檀鑲金絲的鳥籠給他瞧:“先生覺得好看嗎?”
他看了一眼,問:“您問鳥,還是鳥籠?”
元賜嫻俏生生一笑:“看來先生是覺得,鳥和鳥籠裡頭,一樣好看,一樣不好看了。”
“是。徐某以為鳥籠好看,鳥不好看。”
“為何?”
“因為鳥在籠中。”
“先生果真是性情中人。關在籠裡的鳥失了活氣,自然不如外頭的。”元賜嫻將籠門開啟,看了一眼仍舊乖乖停在裡邊的畫眉鳥道,“您瞧,在籠裡待久了,即便我願意放它,它也不肯走了。
陸時卿道個“是”字。
她便將鳥籠遞給了婢女,叫她們拿下去,伸手示意他坐在棋桌對頭,邊道:“我不喜歡養鳥,叫阿兄給我買了只來,是想瞧瞧,尋常的畫眉鳥是否好養活。”
陸時卿似有所悟:“縣主是奇怪,上回六殿下送給令兄的那隻畫眉鳥,為何不過幾日便死了吧。”
她一笑:“什麼都瞞不過先生。”
他解釋道:“那隻畫眉鳥經特殊馴養,能以叫聲傳信。殿下早先不全然信任令兄,雖遞了訊息來,卻也給鳥餵了毒,以免落下把柄。”
元賜嫻似乎對他的坦誠很滿意,點頭道:“令畫眉鳥以叫聲傳信,已比鸚鵡以言語傳信安全許多。其後,先生又叫我阿兄在寄往滇南的書信中提及此鳥,故意給聖人的探子瞧見,從而反叫他打消疑慮。實是妙極。”
陸時卿稍稍一默,學了她先前那句話道:“什麼都瞞不過縣主。”
她淡淡一笑,招來兩名棋童:“不說這些了,我請先生來,是想觀棋的。”
“您想觀何種棋局?”
她沉吟一晌,道:“先生可還記得當年在潯陽大敗許老先生的那局棋?家父痴迷棋道,曾花重金求彼時一戰的棋譜,卻盡遇上些江湖騙子。”
陸時卿出口帶了絲笑意:“是十二年前的舊事了。當日,徐某與許老先生在潯陽江頭偶遇,一時興起,想對上一戰,奈何手邊無子,便以口述之法決了勝負。自然是沒有棋譜留下的。”
元賜嫻恍然大悟:“難怪。”
“既然縣主想瞧,徐某再口述一遍就是,如令尊有需,您可繪成棋譜與他。”
“如此,不會壞了先生的規矩?”
他淡笑一聲:“徐某沒什麼規矩。”
兩名棋童走上前來,一人手中執一隻棋罐,照陸時卿所述,一個落黑子,一個落白子。
“起東五南九,東五南十二,起西八南十,西九南十……”
四下靜謐,人語聲低沉輕緩,落子聲脆亮明快,元賜嫻聽著,覺得心裡癢酥酥的,像被細草拂了一般。她看似垂眼撐腮,注目棋局,心思卻不知飄到了哪裡。
潯陽江該是很美的吧,她突然想。
有春風楊柳岸,有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和須白長眉的老者,有未能傳唱於世的絕代棋譜,唯獨沒有皇城的爾虞我詐,就像她非常貪戀的滇南一樣。
正是這神遊天外之際,她突然聽見對面人喚她:“縣主?”
她剎那回神,見棋局密密麻麻已被鋪滿,慌忙道:“我在。”
陸時卿似乎並未瞧懂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憧憬之色,問道:“徐某已下到決勝負的一步了,您可想試試解這棋局?”
她一時沒答,叫棋童與四面僕役都退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