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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ldo;嘿&rdo;了一聲，只覺這小子蠢得不可理喻，但見楚瀚神色認真，似乎心中確實記掛著守約之事，只好耐著性子道：&ldo;你這蠢蛋!聽好了，你如不跟我回去，我立即便去揭發小皇子的事，懷公公保不住他，豈不是毀了約?與其讓他毀約，不如你先毀約。何況你悄悄回去京城，他又怎會知道?&rdo;
楚瀚搖頭道：&ldo;不，我若毀約在先，那便是我的錯。我入京之後，他便沒有義務再保護小皇子了。小皇子若出事，全是肇因於我。&rdo;
汪直望著他，忽然若有所悟，冷笑道：&ldo;我明白了，你不過是要我給你個保證，是嗎?&rdo;楚瀚順著他的話道：&ldo;公公說得不錯。我留在京城之外，懷公公承諾保護小皇子;我跟著汪公公進京，那麼汪公公需承諾保護小皇子。&rdo;
汪直踱了幾步，停下步來，深深地望了楚瀚一眼。他倒是沒有料到，這小夥子看來傻頭傻腦，其實一點也不笨;即使在被自己痛擊、深受挫折威脅之際，仍能保持頭腦清醒，用言語逼自己作出不出賣小皇子的承諾。汪直望著楚瀚黑黝黝的臉龐，濃眉下漆黑的大眼睛，重重地&ldo;呸&rdo;了一聲，說道：&ldo;你不必用話擠對我。我高興做什麼便做什麼，汪直這一輩子從不向人許諾。你若不聽話，後果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跟我討價還價，只怕你還沒這個本錢!要你入京便入京，你只管乖乖聽話便是，我不會應承你任何事情，聽明白了嗎?&rdo;
楚瀚低下頭，說道：&ldo;是。&rdo;心中打定主意，此時雖受制於此人，但回到京城後，一旦有辦法確保紀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全，便再也不會聽命於這頭心地險狠的豺狼。
汪直更不多說，敲敲茶几上的小鍾，方才那小宦官便推門走了進來，手中提著楚瀚留在客店的包袱物事，說道：&ldo;公公，馬已經備好了。&rdo;楚瀚心中一凜：&ldo;汪直謹慎多慮，竟然已派人去取來我的物事，免得我回去客店一趟，耽擱時間，更生變故，甚至連馬都備好了。&rdo;
汪直對楚瀚笑了笑，顯然很為自己的籌劃周詳感到得意，說道：&ldo;上路吧!&rdo;當先來到馬房，三人騎上馬，往北而去。
楚瀚將小影子抱在懷中，跟著汪直騎馬從左安門進入京城。三人抵達時，已是傍晚時分，汪直領他來到內城磚塔衚衕中一間破舊的小院子，那小宦官跳下馬，將他的包袱物事提入屋中放好。楚瀚心想：&ldo;看來是要我住在這兒了。&rdo;
汪直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交給楚瀚。楚瀚接過了，見上面寫著十多個人名。汪直道：&ldo;看得懂字嗎?&rdo;楚瀚點了點頭。
汪直道：&ldo;你離京數年，京城人事已有不少變化。這上面寫著當今南北二京閣臣和各部尚書、侍郎的名字，去將每個人的身家情況都給咱家調查清楚了來。家中有多少錢財，幾個子女，幾個寵妾，有哪些過從較密的朋友，有什麼喜好，收過什麼賄賂，有些什麼把柄，一樣也不能少。&rdo;
楚瀚望著那張紙上的人名，其中七八成的人他都曾刺探過，只有十來個新進的官員得從頭來起。他抬起頭，問道：&ldo;那公公們呢?&rdo;
汪直道：&ldo;你又不能入宮，如何調查公公們的事?&rdo;
楚瀚心想：&ldo;他若真以為我進不了皇宮，便對我的飛技和本事知道得還遠遠不足。這是可趁之機，不應說破。&rdo;當下說道：&ldo;公公說得是。我是指住在宮外的公公們。&rdo;
汪直想了想，才道：&ldo;也好。你去查查尚銘。這人現任東廠提督，掌管東廠，勢力不小。&rdo
